晴雪低垂着眼帘：“你这不是单纯地想认识我吗？”
“你还在装傻。”妘雨姈也拉了把椅子在晴雪面前坐下，晴雪的冷汗已经快把衣服浸湿了，“那你难道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当然了，事情还得从你的出现……不，是贤哥和我说的那场病开始。”
“那场病？”晴雪马上反应过来妘雨姈指的是那场手术，只不过秦羽贤故意把这件事和妘雨姈隐瞒起来了。
“从那时起我就觉得有些奇怪，贤哥说我病重，然后神志不清，记不起来那些天的事情我可以理解。可那天我回家以后，却发现身体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认知上也出了一点障碍。”妘雨姈笑了起来，“妘晴，其实我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现在想来确实有点奇怪，有什么病可以让我变成这样？”
晴雪也不装了，她没有再狡辩，而是端正地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听着。
“于是我请了几天假之后就回学校了，我看见了我身边有一张空位，说实话，我当时看到这张空位就很奇怪，难道是有谁请假了？但要是有人请假的话，那这张桌子也未免太干净了，里面什么书本和资料都没有。我问了陈凌和秦羽贤他们关于这张书桌的主人是谁，你猜他们是怎么和我说的？”妘雨姈问道，但她自己又马上把答案接上，“他们说这是一个转学生的座位，不过那人很早之前就走了，说我应该没什么印象，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是啊，这种谎言一眼就能看穿，看来他们还是有点傻啊。”晴雪叹息道，“一个班主任怎么可能把一张空座位一直放在班级中间呢？”
“咦？”妘雨姈轻叹一声，“你不装了？”
晴雪耸了耸肩：“还有什么装的必要吗？难道我还能骗得过你？”
“也对。”妘雨姈笑道，“而且他们密谋的样子太显眼了，我很难不意识到我身上的某些地方出了变故。”
“太显眼了？怎么个显眼法。”
“这……”妘雨姈面露尴尬之色，“你说假如有几个人脑袋一直凑在一起聊些什么，而且还时不时地往你这里看，你很难不觉得她们在讨论和你有关的事吧？”
晴雪：......
她知道陈凌那帮人缺心眼，但也没想到她们会没脑子到这种地步。
妘雨姈把桌子中央的水杯拿了过来，看了看里面的隔夜水，心觉口渴，干脆地一饮而尽：“不过我也不是傻子，我见她们有些事是为我好，估计她们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我，可是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很不好受。”
“但我又不敢去主动问她们，一是因为她们肯定不会告诉我，二是我怕她们会觉得我这人情商低。”
晴雪问道：“情商低？她们为什么会这么想？”
“妘晴，你觉得一个人会因为什么而选择瞒着你？”
“因为什么？”晴雪低头沉思，“无非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对你说谎，另一种也是说谎，只不过是善意的谎言。”
“陈凌她们虽傻，但本性不坏。”妘雨姈的表情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她们不会无缘无故地骗我，她们这样做一定是有什么隐情。然而我看穿了，并当着她们的面去戳穿，这岂不是很不近人情？”
“所以我就没再提这事，一直装出一副自己很正常的样子，一直到我遇见了你以后，一切都变了。”
晴雪缓缓用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半眯着眼：“我那么重要吗？”
“起码对于我来说是的。”妘雨姈认真地点了点头，“在遇见你之后，我感觉你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再加上我又想起来了一些事情。于是我就感觉你可能会和我丢失的记忆有一定关系，我主动就要求见你，接近你，也是在等。”
“等着有一天你会把真相告诉我，或是有一天我会恢复我过去的记忆。”
“呵呵。”晴雪冷笑一声，“谁给你的自信？万一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怎么办？”
“是你。”妘雨姈坚定地看着晴雪的眼睛，“你一直在暗示我，不也是希望我可以把从前的事想起来吗？”
晴雪瞳孔一震，内心感慨道：她这都想到了？
“妘晴……都到这一步了，你还不肯告诉我吗？我到底经历了什么？我又忘记了什么？”妘雨姈迫切地想知道答案，“你……到底是我的谁？”
确实，晴雪已经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对不起。”但晴雪还是摇了摇头表示拒绝，“我无可奉告。”
“为什么?”妘雨姈的眼神像是疯了。
“你知道了会疯的，你受不住这个真相的。”
“为什么？你怎么就知道我会疯？你难道见过吗？”妘雨姈情绪失控的怒吼道。此刻她的暴怒与晴雪的冷静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像是一个被人愚弄的小丑，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讨厌这种感觉。
“我见过。”晴雪有些累了，“我害怕你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妘雨姈马上抓住了重点，“难道我变成这样，是拜你所赐？是你把我的记忆搞掉的？”
“不是我，是学委，在我回国之前，我对你的状况一无所知，这一切都是半个多月前学委告诉我的，如果他不告诉我，我也不会知道你为了我过得有多煎熬。”晴雪站了起来，眼眶微红，“是我小看了你对我的感情。”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所以我过得很煎熬......是因为你……”妘雨姈重复了一遍。
“是的。”晴雪含泪笑道，“是这样子的。”
“怎么可能?我到底忘记了什么？”妘雨姈的脑子混乱不堪。
“我不希望你想起来，一点也不，当一段回忆不能给你带来快乐的时候，也就已经失去了存在的价值。”晴雪叹息道。
“你不要这样，你相信我，妘晴，我可以面对这个事实的。”妘雨姈看上去也快哭了，她拉住了晴雪的手，“你不要走，你告诉我好吗？”
“姈，”晴雪抚摸着妘雨姈的脸颊，“我明白你急切的心情，但我不告诉你也是带着一点我的私心，我不希望你会痛苦，而且会为我痛苦，我不敢面对你知道真相后那副表情，我受不了。”
“所以这就是你现在要走的原因？”妘雨姈松了手，眼巴巴地看着晴雪换上鞋子。
“不，我只是去见人。”
“见人？”
“一个小孩子，我答应过她的要今天见面。”
妘雨姈安静地看着晴雪整理好着装，走出了门，眼里是挡不住的失望。
“姈。”也许是感受到了妘雨姈的那份失望，晴雪在出门前留下了一句话，“给我一天时间，我晚上会告诉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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