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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犹豫

忘不掉的青葱岁月

林陌岚的生日一过完,再聚在学校时,大家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好歹也打起点精神吧,”张祈君看着大家一副打采的样子,开始鼓励道,“想开点啊,再过几天就是联欢晚会了,我们就可以过元旦了。”

“但是小岚说联欢会被取消了。”许盈盈说。

张祈君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但元旦还是有的,不是吗?”

“元旦?对了妘雨姈,元旦你要去医院检查一趟,可能要拆石膏了,别忘记了。”晴雪提醒道。

“嗯,那拆了之后呢?我是不是又要一个人住呢?”

“那倒不至于。我还没有无情到那种程度,不过你只能再住半个月。”

“才半个月?这么短啊。”妘雨姈楚楚可怜地依偎到晴雪怀里,“晴雪姐姐,不要嘛,别赶我走啊,我一个人好怕怕的…….”

睛雪嫌弃地把黏在自己身上的“口香糖”撕了下来:“滚。”

不过晴雪终究还是心软了。几天后,两人一起走在放学的路上,晴雪说:“明天拆完石膏后,我还会再照顾你一阵子。不过等到你伤差不多完全好了以后,你就给我回家。”

这下妘雨姈乖了:“好——”

“不要在我面前撒娇,没用的。”

两个人一路上拉拉扯扯,总算走回了家。晴雪一打开家门,看见室内灯火通明,便呆呆地站在原地。

妘雨姈说:“这是什么情况,有小偷?”

“不,不是。”晴雪回过神来,“不会吧…...”

妘雨姈被晴雪这种神秘兮兮的样子搞得莫名其妙,她探出头往四周看了看,直到看见了一个人影在阳台上晃后,便打开阳台门走了进来。

妘雨姈看了一眼晴雪,本以为她会充满敌意地看向那里,但想不到晴雪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哥,你回来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哥?这原来就是你传说中的哥哥啊……”妘雨姈说。她希望晴雪可以理她一下,结果晴雪径直路过她身边后。一把扑进殷云曦的怀里,搞得妘雨姈一个人站在那里很尴尬。

殷云曦摸了摸晴雪的头:“工作比预想的顺利,所以就回来了。”

他又看到站得比电线杆还直的妘雨姈:“这位是…..…”

“啊,就是我的一个同学,也是邻居。”晴雪说。

“不过真罕见啊,小雪,你竟然会请朋友到家里玩。”殷云曦挑了挑眉。

“只是因为她手受伤了,我让她住过来便于照顾她而已,这只是单纯的关心。”晴雪看了妘雨姈一眼,“还有,我并没有把她当作朋友。”

妘雨姈对这种话已经习以为常,但她看见殷云曦眼中流露出一丝忧伤:“小雪你先别这样,会伤人心的。”

睛雪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

“对了,你们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殷云曦见气氛不对,连忙转移话题。

“随意。”两个女孩子不约而同地说。

殷云曦苦笑了一下,便转身进到厨房里忙活。妘雨姈和晴雪各自沉默地回到了房间。十几分钟后,殷云曦将三碗面放在桌上,把两个正在冷战的女孩叫出来吃饭,三个人就十分尴尬地过完了一个晚上。

次日一大早,晴雪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在桌上留下了一张纸条:

“留言:

哥,今早我有事,麻烦你带妘雨姈去一趟医院,谢谢。

慕容晴雪。”

这大清早的能去哪里啊?十有八九是在和我赌气,不过话说我哪里得罪她了?妘雨姈百思不得其解。

可最后,她还是逃避不掉和殷云曦单独相处的现实。

妘雨姈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你就是叫妘雨姈吧?”正坐在前排开车的殷云曦突然开口,把妘雨姈吓了一跳。

“对啊,怎么了吗?”

“你是我妹妹的同桌吧?你觉得她在学校里的表现怎么样?”

“晴雪的表现……我觉得挺好的啊,也没犯下什么大错。”

“我不是这个意思,”殷云曦无奈地笑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你与她相处下来,你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她人好看,成绩好,身材好,个子高,声音好听.……让人很有保护欲……不过她不是很喜欢交朋友这一点我不是很喜欢,我都向她提出好几次了可不可以和她交朋友了,但都被拒绝了,而且她对同学也总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妘雨姈吐槽道,“而且近期……不,最近半个月左右我和她关系慢慢变密切了,我当时可开心了,结果几天前她又渐渐开始疏远我了……我真是有一点搞不懂她。”

“这样啊。”殷云曦听完了妘雨姈的讲述,似乎有一些失望,“这孩子还是没有变啊。”

“没变?”妘雨姈问道,“难道她以前也这样?”

“对啊,这孩子总喜欢一个人呆着,不愿意交朋友……”殷云曦突然停了一下,微微一笑,“不,妘雨姈,其实我觉得你已经成了她的朋友了,只不过是以一种另类的方式。”

“啊?!这什么情况啊!我怎么一点也搞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别急,这对你们这些局外人来说理解起来是有一些费劲,但对我来说是很轻松的,”殷云曦说,“总而言之,在目前为止,朋友这个东西是小雪的心结。”

妘雨姈瞬间精神起来了:“心结?朋友难道不是治愈的吗?”

“但小雪最好的朋友背叛了她。”

“?背叛?”妘雨姈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毛线球。

殷云曦看到了妘雨姈的难处,便开始解释:“小雪与我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在她还没出生时,她父亲就出轨跑掉了,她母亲在她5岁时因为一场事故走了,然后她就和我住在一起。

因为她很小失去了父母,所以她内心便缺了一份来自父母的爱,当然,这也使她开始格外珍惜自己还在世的亲人与朋友。”

汽车在忙碌的街道上驶过,殷云曦趁着等红绿灯的时候喝了一口水,继续说下去:“她在上小学时交到了一个朋友,叫纪辉夜。当时两个人因为都喜欢画画,便志趣相投,成了朋友。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感情越来越好,渐渐成为了挚友,再然后成为了知己。日常生活中,小雪因为患有先天性哮喘再加上身体差,经常哮喘复发,纪辉夜便一直照顾着她。学习上,小雪也一直在辅导纪辉夜。两个人形影不离,毫不夸张的说,纪辉夜可以算的上是小雪生活中的全部。”

“听起来晴雪那时候很温柔啊,跟现在完全不一样啊。”妘雨姈打断了殷云曦的话。

“嗯,是啊,但到初中之后,一切都变了。不知道为什么,全年级除了纪辉夜之外的女生全部都排挤小雪,这让她内心很受伤。到最后,纪辉夜因担心自己会因为晴雪受牵连,也与她撇清了朋友关系。在那之后,小雪就认为朋友是世上最不应存在的东西,自己也格外厌恶交朋友,性格也变得孤僻起来。”

妘雨姈听完后内心倍受震撼。但震惊之余她还是问殷云曦:“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只是个外人啊。”

“因为我从晴雪的表现里看出来了,她是把你当朋友的。”

“哪里?”妘雨姈一头雾水。

殷云曦皱了皱眉:“你那么聪明竟然会看不出来?”

妘雨姈摇了摇头。

“你想想看,小雪她这么一个高冷的人,如果她只把你当作一个普通同学,那她怎么可能把你接到她家里去照顾你?别的我倒是不清楚,但这一点是完全可以体现她对你的感情。不过她现在唯一可能不愿意与你交朋友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害怕她与你交朋友后,再一次遭到你的背叛,再而失去你,这是她最害怕的事情,没有之一。虽然她性格从温柔变成了高冷,但她刻入骨子里的重感情还是没有变啊。”

“所以你告诉我这件事的原因只是因为我是她朋友吗?”

“当然不是,我告诉你还是因为我觉得你可以解开她的心结。”

“心结?就凭我?不不不不不不不……我怎么可能办得到了?我只是一个初中生,又不是心理老师,万一我办砸了怎么办?”妘雨姈吓得话都结巴了。

"都说心结是无法治愈的,只能靠时间的逝去来让它慢慢抚平,但我觉得你就是治愈心结的良药,我相信你可以治好她的。”殷云曦说,“还有,我平时不在她身边,不方便照顾她。我就把小雪交给你了,希望你可以照顾好她,别让她受委屈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的信任。”妘雨姈的表情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

“啊对了,最重要的事。”殷云曦忽然想起,“别把我们的对话传出去。”

“好。”

从医院回来了以后,妘雨姈手上只缠了薄薄的一层绷带,活动起来也方便多了。

两个人回到家后,家里依旧空无一人,晴雪依旧没有回来,妘雨姈只得独自一个待在房间里写作业。

到了深夜,妘雨姈正睡得香时,却被开门声惊醒。随后就传来了殷云曦的声音:“回来了?”

晴雪把一袋东西放在桌子上:“嗯。你怎么不去睡觉?现在已经11点多了吧?你回头还有工作吧?太累了可不行。”

“我向公司请了假,可以让我多休息几天。”殷云曦把那袋东西拿过来,好奇地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这是什么啊?白色恋人?你去扫个墓为什么要买那么多东西?”

“一盒给你的,作为元旦礼物;一盒给妘雨姈,作为昨天那件事的道歉礼。现在想起来我觉得我那时做得太过火了,说得话也太冲了。”晴雪打了个哈欠,“说到妘雨姈,你带她去医院过了吗?”

“嗯,去过了。”

“那就好。”晴雪松了口气,“辛苦了。”

“你现在累吗?赶紧洗洗睡吧。”

“我不是很想睡,我现在….…不,一直感觉很烦,就因为妘雨姈。”

妘雨姈把耳朵紧紧贴在门缝上听,听到这句话后,她有种想冲上来给晴雪一拳的冲动。

“我觉得我对妘雨姈的感情很复杂,我其实对她并不是很反感,也很想与她交朋友,但我一想起辉夜那件事就头疼,虽然我知道辉夜不是故意的,也是被逼的.....总而言之,我就是害怕再发生辉夜那种事,”晴雪长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连交朋友这么简单的一步都迈不出去..….明明都过去了,但我一想起来就是很难受。”

殷云曦摸了摸晴雪的头:“因为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所以每个人面对同样的事时,方法、态度、心情也不同。我没办法在这种方面给你一些合适的建议,不过无论怎么说,你总要试着放下这件事吧。”

“我也想啊,但我真的太害怕失去了,所以才会害怕得到,”晴雪打开了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因为没有得到就不会有失去。”

“但我认为妘雨姈不一样,我觉得她是个很好的女孩,你真的可以……算了,你自己定吧,无论你选什么道路,我都会支持你。”殷云曦伸了个懒腰,走进了卧室,“晚安啊,小雪,你也早点睡吧,别累着自己了。”

晴雪挤出一个笑容:“好的,谢谢哥,晚安。”

妘雨姈见他们聊完,困意来袭,回到床上,倒头就睡。

只剩晴雪独自一个坐在餐厅里,陪伴她的只有闹钟的滴答声。

她忽然痛苦地捂住脸,浑身颤抖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做不到?

我连那么多难题都做得出来,为什么会连交朋友这么简单的一步也走不出去?

我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晴雪想着想着,觉得自己似乎有一点神经质了。

妘雨姈又不是她们,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又怎么可能做出原来同学们做的那种事情?

可万一呢……

我到底要怎么做?

回答晴雪的,只有清冷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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