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赫然绘着一幅气势磅礴的八卦阵图,其规模之大,仿佛要挣脱壁面,跃然而出。每一笔每一划都蕴含着深邃的道韵,阴阳交融,乾坤相合 。
从下方往上看,它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投影到墙上,而如果从侧面看他却又是死死的贴在墙上。
江辞茗可以保证刚刚他抬头的瞬间并没有看到这个如此大的八卦图,难道是有什么触发条件?
其他人也纷纷抬头,不禁沉思,一个巨大的八卦阵是在暗示他们什么?
“咳,”江辞茗点了点桌面,唤回了几人的注意力,“竟然没有思路,不妨先看看这个。”
江辞茗拿起手中的黑笔在刚刚发的那张试卷上随意的画了两横,然后将整张纸拿起来展示给他面前的几人看。
什么也没有。
“没油?”臻阮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没有说出口。
江辞茗转开黑笔,拿出了里面整根饱满的笔芯,然后拿着笔芯在自己的手背上画了两横,鲜明的黑色墨水在手背上明显又刺目:“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
“纸有问题?”顾遥颀拿起“试卷”对着光左看右看。
“应该说,笔有问题。”臻阮翻转了一下顾遥颀手上的试卷,“准则五,请考生使用规定工具作答。”
“干嘛,0.5的黑色签字笔还不是规定工具吗?”
“准确来说,是工具,但笔严格来说……”南肄转了转手里的黑笔。
“是文具。”顾北辰接着说。
“哇~好神金的文字游戏哦。”江辞茗说着弯下了腰。
“嗯,毕竟也没有人会问监考老师是不是开卷考。”顾遥颀看着弓着腰的江辞茗也低下了头,“你搞什么……啊啊啊啊!”
“小声点。”没有低头的三位看着抬起头的顾遥颀提醒道。
顾遥颀扯了扯嘴角:“这句话我一会原封不动还你们。”
“?”
等江辞茗的声音再次传来时他也抬起了头:“这么说的话……”
几人看向他,目光一下子就被他那几乎全红的食指吸引了。
“……”很震撼,真的。
“来来来,小颀颀你的试卷借我看看。”江辞茗说着就要去拿顾遥颀的试卷。”
“滚开,你自己没有试卷啊!”
顾北辰趁着几人闹的时候低下了头,离江辞茗比较近的地上原本已经干了的血层上有几道明显的划痕,顾北辰沉默了一秒面无表情地又抬起了头。
就一会的时间,顾遥颀的试卷终究还是被江辞茗夺走了,他接过南肄递过来的温水淋在了自己的手指上让上面的血层化开。
“所以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水浇在地上。”南肄看着他。
“忘了,而且我不确定这会不会犯规。”江辞茗见手上的血融得差不多了将手指轻轻盖在了试卷上。
纯白的考卷瞬间沾染了殷红的斑痕,宛如一朵凄美的花在纸面上悄然绽放。
五双眼睛惊愕地互相对视着。过了五秒,那刺目的血渍竟逐渐褪去色彩,直至完全从试卷上挥发,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臻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也算是一个重大的发现。”
“好了,膜拜吧!”江辞茗脸上写满了低调二字,向其他四个人挥了挥手。
“只有这个线索,我们也没有办法推出任何东西。”臻阮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八卦阵,耳边时细小嘈杂的谈论声,“我们一不知道哪些面具人的身份和目的,而且没有任何能与之抗衡的能力。”
“二,虽然我们能知道书写的工具与血有关,但是血仍然不是最优的『工具』,我们还是没有办法在试卷上写出我们的答案。”
“三,就算我们找到了正确的书写工具,关于试卷上的题目以及解决办法,我们根本毫无头绪。”
“还要再加上如果答题答错的后果。”顾遥颀补上了一句。
就像刚开头,如果成功可以获得相应的特权,但失败的后果一字未提,却给所有人留下了无限的遐想。
未知永远比已知的苦难更可怕。
“四,依照刚才的情况来看,我们若是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臻阮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所有人都对后面的结果心知肚明。
会死。
“**,死亡开局却要我逆风翻盘?开什么玩笑?”江辞茗整个人靠在了顾北辰身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血吗?”顾北辰眯着眼思考着。
“如果,是自己的血呢?”顾北辰突然说道。
几人都愣了一下,然后江辞茗再次弯下腰从地板上划了些血块,南肄从一堆被他们推开的垃圾里找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
“见证奇迹的时刻。”江辞茗用沾了血的手指在试卷上划拉了那么一下,出现在试卷上的血迹保留了几秒后再次消失了。
“思路好像对了。”臻阮手中拿着手机对其他人说,“比第一次保留的时间长一点。”
“如果我是这张试卷,能在我身上留下痕迹的排名,一是其他人,二是拥有我的人,而三……”江辞茗轻点着桌面上的试卷缓缓开口。
话音刚落,一阵诡异的音乐声响起,黑板上浮现出了一些字迹,像是刚刚被人一笔一画画写出来的。
『今天在课上,老师说要和我玩一个游戏。』
『老师是说:如果教室外面是生,而教室内的老师是死,那么我选择什么?』
『我跟老师说我选择去教室外面。』
『但是我却死了』
『为什么?』
“什么鬼?海龟汤?”江辞茗一字一句的念出了黑板上的字,然后皱了皱眉。
“熟悉的剧情。”南肄突然抬起了头,众人顿时想到刚刚跑出教室的那个女孩——那个被地板一点点吞噬的女孩。
顾遥颀仰卧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突然说出了这么个词:“面具。”
他们看向了那个所谓监考老师脸上的面具——黑白相称!
几人对视一眼,臻阮掏出了一张纸,在纸上写画。
“据题目假设出教室是生,留在讲台上的老师是死,由此猜测教室外面是生,而教室内以及留在教室内的老师都是死。”
“正好与考生准则中的第一条,『教室里是绝对安全的』矛盾。” 顾北辰将有着考生准则那一面的试卷盖在了桌子上。
“并且,教室内的老师是死,但是现在那位监考老师还好好的站在我们面前。”
“而出了教室的同学反而死亡了,就是说……”
“反过来的!”顾遥颀接着说道,“那八卦阵呢?”
“八卦阵……”江辞茗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盯着面具人脸上的面具喃喃。
“想到什么了?”顾遥颀推了推他。
“阴阳两隔,生死逆转……”江辞茗盯着面具人缓缓开口。
“什么?”
“弗生者死,弗死者生……”
“我知道了!”江辞茗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了面具人面前。
“这整个教室以及你,我们的监考老师都被附上了八卦阵的功效,逆转了本该是试卷题目上的事实。”
“所以规则上才会说教室里是安全的,而当时冲出教室的那个女孩反而死去了。”
面具人顿了俩秒:“1小时16分钟,聪明的孩子。”
顾遥颀将人从面具人面前拉了回来:“给我正常一点,现在去他面前说这些干嘛呀?”
“呃,就是觉得我好像应该说……”
“但是就算知道了这些,我们要在试卷上写什么以及用什么东西写的也还是个问题。”南肄垂着眼眸思索。
“试卷上的内容的话,写下我刚刚说的那几段就好了,至于工具嘛……”江辞茗挠了挠头也陷入了沉思,“如果我是这张试卷,在使用我的人排名中位列第三,也就是最高的那个人,应该是我的……”
“制造者。”臻阮抬起头看向了面具人,镜片中反射出了隐隐约约的寒光。
“这张试卷一开始就是由面具人发给我们的,而这场游戏的主谋或者说宣告这场游戏开始的人也是他们。”
几个人瞬间就围在了一起。
“那我们……”江辞茗小心翼翼地开口。
“要……”南肄。
“杀了他?”顾遥颀。
“流血呢?”顾北辰。
“干脆直接上去问他说老师能不能给我点血?”江辞茗。
“正常点。”臻阮。
“是啊,直接去问老师吧。”一个沙哑的声音说。
“你看,我就说……”江辞茗众人突然愣了几秒,猛地分散开了。
面具人此时正站在他们刚刚聚在一起的位置上,本不应该有变化的面具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痕,几人分散开站着,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在刚刚他们讨论的时候,周围就已经安静下来了,其他人以他们为中心散开围绕着他们站着。
“呵呵。”面具人笑着扔过来了一个东西,在白炽灯下闪耀出冷冽的白光。
刀!
顾北辰最先反应过来,一臂稳稳地抵住桌面,借力跃起,疾步向前,手指如鹰爪般锁定了半空中的刀柄。待他将那物握紧拉近,才看清那并非普通的小刀,而是一柄寒光凛凛的短匕。
江辞茗见顾北辰稳稳握住刀柄,那一刻,如释重负,刚才那把匕首挟带的力道,分明是直指生死的狠辣。
刹那间,一个物体疾如闪电般划破空气,直扑向江辞茗,他身形一晃,矫健地闪至一侧,巧妙地避开。
接是不可能接的。
“pongo!”一个塑料制品的声音砸到了墙上。
江辞茗回过头,臻阮已经捡起了那个东西走到了他身边——是面具人的面具。
江辞茗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没有说话。
而男人则是一言不发的低着头笑。
神经啊。
“有字。”臻阮翻转着面具突然开口。
“什么有痣?”江辞茗凑了过去。
『恭喜你们找到隐藏线索:我的答案始终在试卷上写不出来,现在我知道了,真正的“笔”……』
“就是老师。”江辞茗默默地读出了这句话,然后一言难尽的看向了不远处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