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状元郎,郎才女貌当得一世良缘。”
美艳女子没骨头似的懒懒散散靠在美人榻上,手中拿着一册话本子,民间常见烂大街的被榜下捉婿的状元郎题材。
室内只有美艳女子说的话,贴身伺候的心腹坐在脚踏上,低眉顺眼柔着劲儿为她捶腿,嘴角噙笑。
“可惜,这一本的状元郎抛弃乡下妻,娶了京城有名的富家女子。”
她自言自语的说着,想是突然失了兴趣把本子随意一丢,捶腿的宫女手一顿,把话本子捡起来扔进不远处的火盆里。
燃烧的味道有一瞬间盖过了这满殿的欢宜香。
“颂芝,你说这状元郎拿谁配得?”
主子发话,颂芝眼珠子一转“咯咯”笑了几声,“奴婢记得,小时一同长大的姊妹,长得清秀贤惠至极,若是得了…”
她悄悄看了一眼表情没什么变化的娘娘,接着道:“若是得了福气,那也是能配上一配。”
年世兰掩嘴打了个哈欠,眸子半睁着,柔荑飘忽地晃了晃,轻笑:“那富商独女如何?”
颂芝又拿起绢扇打起了微风,笑道:“娘娘说的甚好。”
美人眸光流转,嗔了她一眼。嘴里似唱似念的还是那句话:“状元郎,状元郎,郎才女貌当得一世良缘…”
只话音下的冷嘲意味显明,那双眼里也不再毫无情绪,而是透着机锋。
年家从此该退了,年氏的暗棋却冒了头。
筹谋,筹的是见不得人的势力,谋的是当今坐着的那张龙椅。
再过一年,也该准备乳娘了。
大清的江山,年家要占一半!
……
夕阳西落,有人为夺得稀薄的生存空间而苟延残喘,有人空守寂寞唉声叹气。
晚风带着初春的才有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午睡中的人儿眉头微蹙,似乎梦魇住了。
“…誓山海而常在,似日月而无休。奈何嫉色庸庸,妒气冲冲。夺我之爱幸,斥我于幽宫!!”
梦中的人重复念着楼东赋,嗔痴爱恨,一会是年宴上举杯幽怨的场景,一会又是心如死灰在冷宫撞柱而死的场景。
最后一幕停在满怀仇恨挣扎于黑暗中的样子,不甘又恨极地呐喊着:“斥我于幽宫!!!”
颂芝坐在脚踏上,手撑着头一点一点,突然,她从瞌睡中惊醒,暗啐自己一句。
当值着怎么打起瞌睡来了。
她抬眼看去,被主子冒汗皱着眉的模样吓了一跳。
赶紧跪着直起身前倾,带着急切轻声叫着:“娘娘,娘娘?”
叫了几声没反应,颂芝顾不得别的,抬手轻轻推着人。
“娘娘!醒醒。”
年世兰猛的睁眼,直直盯着床帐看了一会才松了口气。
颂芝脸色一白,不敢出声,她是被惊到了。
“什么时辰了?”年世兰语气平平,抬手放在眼睛上。
“娘娘可歇一会,苏公公刚刚来过说皇上晚点才来。”颂芝轻声回了,她简单又明了的说了刚刚发生的事。
“去回内务府,说本宫病了,近日好不了。”
听出她情绪不好,床边的人顿了下快速起身行礼离开,脚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