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萧燕然带领人马到达沈渝所在的军帐时，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狼藉。
火光跃动，血味刺入鼻腔，一些熟悉的面庞被绯红覆盖，看不真切。
萧燕然呼吸一滞。
他抬手示意随在身边的将士们停下，几乎是瞬息间冲进的营帐。
沈渝不在里面。
几张地图残卷被随意地抛掷在地上，染了不知谁人的血迹。
萧燕然先生……
他握紧了手中的枪。
“将军，情况怎么样？”副将担心道。
萧燕然高声回道无碍，让他们先在外边待着。
他将那几张残卷铺于案上，握着笔，模仿沈渝的字迹匆匆写道。
“平安，勿念。”
地图上标出的一点被泪水洇湿。
萧燕然撑着桌案，迫使自己收起那些汹涌的情绪。
萧燕然（……不能，不能动摇军心。）
他很快撩起帐帘走出去，庆幸般地扬了扬手里的残卷。
萧燕然先生无事，我们去找丁将带领的队伍会合罢。
萧燕然眸色沉沉。
萧燕然大景定然会胜，诸位将士勿要泄气！
——
沈渝垂眸，低声道。
沈渝愿为您谋划。
北狄将领姜临这才把扣紧他下巴的手松开。
比起杀了沈渝，显然是让他为自己所用合算一些。
姜临偏过头，低声对他的心腹嘱咐了几件事情。
沈渝咬住舌尖，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关到……保密，我不信任他……”
“好生照顾着。”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正如秋言朝所料，北狄打了胜仗便开始大摆宴席地庆祝。
某天夜里，姜临笑着与将士们隔空碰杯，啖肉饮酒。忽有人来报——西凉传书至此，说他们的小公主将访北狄。
姜临转动着酒杯，澄澈的酒液于其中微晃，听完这个消息，他眸里蕴了几许兴味。
不多日他就见到了那位“小公主”。
他屏退侍从， 视线毫不掩饰地落在她身上，直白道：“公主此时来访，令姜某不得不多想。”
秋言朝笑了笑。
秋言朝这场仗将军打得很漂亮……
她夸了他几句，才正色道。
秋言朝大景独自占着沃土。西凉地处偏僻，自然眼馋。
秋言朝西凉知晓将军之所大欲。
她分析了一通利弊，就差把“我很有诚意”这五个字写到脸面上了。
虽然未明确提出要与北狄结盟，但她话中意思也大差不差。
姜临刻意多喝了些酒，状似“无意”地透露了俘虏沈渝的讯息。
秋言朝眼都不眨。
秋言朝听闻大景军师足智多谋，恭喜您得此助力。
她很平静地表达了自己的好奇，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特殊的反应。
姜临疑虑颇消，却没有放下戒备。他掩住眸底清明，又试探了几番，秋言朝的回答都滴水不漏。
她将西凉置于弱势，话里话外都在捧着他。
姜临心想，不管是不是真心想与北狄同盟，这个人都不简单。
两人各怀心思的谈话结束，姜临吩咐下属把秋言朝带到他安排的住处去。
醒酒汤早就被人端来，他随意地灌了几口。
那人口中的“变数”，会是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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