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手电筒冷光穿过满是血污的玻璃，刺耳的警笛声在这所破败的庄园里回荡。
"纪岁烬，放下手中的武器，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玻璃破碎，残片炸裂开割伤了墙角的玫瑰花瓣。
"纪岁烬——恶级异能通缉犯，造成莫宁古河水源异化污染的主谋。"
脚步声在大厅里响起，手电筒的冷光四散开。
"莫宁古河水源异化导致莫宁市一夜之间异变突生……"
那扇老旧的门被风吹动发出吱嘎的噪声。
"据目前调查莫宁市，无人生还……"
庄园外的雨由最初的稀疏，变为滔天的雨幕；一声闪电划过，偌大的庄园被照亮一角……
伴随着闪电吊顶的水晶灯猛然坠落。
轰隆——水晶碎片猛得砸在繁琐的复古瓷砖上。
三楼的站台上突然多了一个人影。
他的脸色惨白，双手强撑着站台前的梨木扶手，才勉强立住身体。
"咳……咳……"
止不住的污血从纪岁烬的口腔中溢出，血腥味充斥着他的口腔。
他快死了
这辈子活的真糟糕呢……
不过也没关系，他马上就可以去赎罪了
他平静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化成血雾，无奈地摇了摇头。
"差一点……"
纪岁烬自嘲般笑了笑。
"没想到最后连个全尸都保不成。"
灵魂撕裂开，血雾穿插在指尖，巨大的疼痛麻木了他的神经，诅咒之力再度重现，他双手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纪岁烬猛地从站台坠落。
狂风吹着垂地的窗帘，发出猎猎空响。
他死了……
没有想象中尸体坠落的响声，尸体在坠落过程中就已经化成了血雾。
随着风消散开来，纪岁烬什么也没留下……
所有能证明他曾存在的痕迹都开始消散，包括那道诅咒。
一声轰雷宣告着，纪岁烬长达数年的梦魇，终于伴随着他的死亡迎来了终结。
看来段七的最后一次预言，没能成功预言他的死亡。
……
叮咚——检测到宿主死亡，正在为您恢复记忆数据。
纪岁烬睁开眼睛，他又回到了那间熟悉的房间里。
他看了看四周空无一物。
"六幺？"
"欢迎回来，宿主。"
声音来自房间的墙体里，但无法辨别方向，似乎这个房间是活的。
"恭喜您回家了。"
纪岁烬扶着墙站起来，刚刚诅咒的疼痛并没有因为到了这里而减弱。
他咬着牙从唇间艰难地说出一句话。
"这里不能算是家……"说完他便径直走到一张桌子旁边，拿笔像是在记录什么。
不过六幺并不在乎他在干什么，它开始通知下次任务的故事：
虽然宿主本次位面任务失败，但由于时间之轮的启动，还可以最后一次进入《恶水》回忆。
注：请您谨记本次灯塔人员，只有十二位，祝您好运。
此处任务将于次日凌晨开启，请您确保您的精神状态一直稳定。
听到这里纪岁烬手中的笔停了下来，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半，距离《恶水》任务再次开启还有半天时间。
他还要到现实生活中办点事情。
"六幺，切断精神连接，退出智联设备。"
"正在为您退出……"
眼前的房间慢慢消失，纪岁烬再一次睁开眼从营养仓里爬了起来。
这种感觉很不真实，想是困在无尽的梦境循环里，但他早已经习惯。
存放营养仓的房间很黑，只有安全通道的灯牌隐隐照出些幽光，纪岁烬顺着灯牌离开了这个房间。
房间外面没有想象中温暖的阳光，明明是正午，地表的可见度却很低，黄沙笼罩了这一方世界，纪岁烬朝着一个方向走了一会，停了下来，抬头盯着路牌上被风沙侵蚀的报纸。
尸虫爆发，灯塔建立组织异能者保护普通人。
灯塔的纲领是：
为人类谋未来，不惜舍弃一切为代价。
看到这里纪岁烬愣了一下，不由嗤笑。
"是为权贵谋未来，不惜舍弃穷人为代价吧？"
他没再看，自顾自继续往前走。
直到一处墓地进入视线，纪岁烬在一个石碑面前停了下来。
"段七，好久不见。"他看着墓碑，像是面对一位许久未见的老友。
"莫宁市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全都不记得了？"
刚刚失败的任务故事背景就是他曾经小队覆灭的地方，那些模糊不清的记忆和刚刚看到的场景相斥，在纪岁烬的脑海里折磨着他。
"你，队长，王叔，笑笑，都死了……"
"可……为什么我还活着？"
"……为什么……"
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站在墓碑前。
只可惜墓碑不能告诉他答案，死去的人也不能活过来。
"我没有家了。"
纪岁烬摸着石碑上刻的一个个名字轻声说道。
诅咒的烙印打在他的灵魂上，永远折磨着他，等到六幺的提示音出现，他才珊珊离去。
……
纪岁烬躺回营养仓，缓缓闭上眼睛……
"叮咚——智联设备连接成功。"
"欢迎来到《恶水》，请您找回故事遗失的数据。"
"请记住，本次灯塔人员十二人。"
"请勿相信第十三个灯塔人员。"
"请勿相信第十三个灯塔人员。"
"请勿相信第十三个灯塔人员。"
"灯塔由衷地感谢您为人类作出的贡献。"
红色的提示语在纪岁烬的眼前浮现，紧接着他眼前一黑，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出现在眼前……
窗外的阳光刺过玻璃，纪岁烬不由一愣。
故事的每一次进行，人物身份都会发生改变，但故事发展是不变的。
这对于已经经历过一次的纪岁烬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虽然第一次还没等到最终结局就死了，但是他经历了一次情节发展。
这条故事线的基本转折点和疑点都了解了一二。
所谓《恶水》，不过是莫宁市古河污染事件，最后导致莫宁市无人生还，其中主要人物记忆会通过数据呈现至各扮演者智联设备，与此同时，为了更好代入角色扮演者可选择是否清除记忆。
"您是否需要清除记忆？"
纪岁烬毫不犹豫按下"否"在系统提示音后，周围的景物开始运行起来。
叮咚——您的身份是灯塔预备组人员
"这里是灯塔预备组比赛的休息厅，这次的时间线提前了……"纪岁烬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上次进来预备组选拔都结束了，它是觉得我们第一次遗漏了什么吗？"
"智联系统，人类最强计算机……你是否能根据遗留的信息推断出事情的真相呢……"
他一边思考着，袖子里突然钻出一条黑蛇来。
黑蛇的眼角长着一块白色的鳞片，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清冷。
它顺着纪岁烬的手臂爬到他脆弱的后颈，吐着蛇信子，紧接着一口咬了下去。
毒牙刺入皮肤，纪岁烬的脸上毫无波澜。
这是诅咒的一部分，亦或者说是他苟活至今的最大底牌。
他用鲜血喂养着它，当纪岁烬面临危险的时候，它将替他而死。
直到纪岁烬脸色发白，黑蛇才意犹未尽地离开，重新钻回纪岁烬的袖子里。
短暂的插曲结束，纪岁烬开始进入身份。
他先是去一楼大厅领了任务卡，这是灯塔考核的第一天，考核人员两千人，第一轮生存赛，预计筛选百分之五十的人，淘汰的百分之五十人将失去加入灯塔的资格。
比赛地点，幻境编号001。
看到比赛地点，纪岁烬微微愣了一下。
幻境001，是尸虫第一次爆发时的记录场景，也是当时他最开始加入灯塔考核的地点。
"请第一组预备人员，到一楼大厅集合。"
大厅上空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本次两千人将分为十组，每组两百人，请编号前两百人进入幻境001试炼场。
其余人员可前往幻境广场观看，或原地休整。
纪岁烬看了看自己的编号0199……
他靠在一楼大厅的角落里，一只手突然拍上他的肩膀。
纪岁烬回过头。
"有事吗？"
却对上了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
"那个你好，我叫林庄，可以交个朋友吗？"
纪岁烬看着这个不到他肩膀的小女孩，淡淡说道："不行。"
"那好吧……"
"很抱歉，打扰了……"林庄像是有些沮丧，那漂亮的眼睛上起了层雾气。
纪岁烬见过的像这样的人太多了，人不能把别人想的太好了，为什么一个人会接近你呢？单纯觉得你好相处？可能有的人会信，但他不信。
被纪岁烬拒绝的林庄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不远处的石柱边，偷偷打量着他。
这种被人观测的感觉让纪岁烬觉得不舒服，他朝人群里走去。
头顶的能量灯焕发出白光，将留在大厅的所有人笼罩进去。
……
幻境001激活成功。
请预备生做好准备。
……
纪岁烬看着熟悉的街区，小贩叫卖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儿童嘻笑跑过他的身边，阳光撒在身上，也都有温度。
这种感觉很真实，是精神类异能。
"黎哑的异能。"
"虚假之中透着真实，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灯塔每次在预备组考核中都会下血本呢。"
纪岁烬一边观察着天空，一边自言自语。
幻境广场。
一块块碎裂的镜子漂浮在广场上，第一批进入幻境的人的影像出现在上面。
没有进入幻境的人可以在外面观看，做充足的准备，防止步入他们的旧路。
可以说第一批进入幻境的人是最亏的，他们不能预防也没有参考，只能凭感觉去做，像一只无头苍蝇在小小的街区四处逛。
但广场上的人很快注意到一个不一样的人，他像是知道故事情节，先轻车熟路地走进一家百货店，再悄咪咪偷了一条……枕头……
啊？？？怎么偷条枕头？
正在兴致勃勃期待着镜子里男人精彩表演的人傻了眼。
不是啊，别的人都会去找一些防身的武器或者是食物，怎么大哥您直接偷个枕头啊？
这生存还没开始，您就摆烂了？
外面叽叽呱呱说一堆的人撇了一眼刻在镜子脚的编号——0199，纪岁烬。
那人愣了一下，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揉了揉眼睛，又看向镜子脚边刻的编号。
"纪岁烬？！"
"上一任任灯塔东塔招生组总指导，
都行自由小队队员，纪岁烬？"
这是他的偶像啊。
当然，是在纪岁烬没被除名自由小队通缉为恶性异能者前。
他知道偶像是在这一届加入了灯塔预备组，但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看见啊！
"偶像啊，您确实很强，但是您也不能这么摆烂吧？！"
他在心中咆哮……
纪岁烬悄悄远离人群，摸索着走进一条巷子里。
一所破旧的孤儿院出现在的眼前，他只觉得身上所有的孤独都消失殆尽，像是看见了过往的回忆。
院子里的草长了半掌高，门前一个被纱布蒙住眼睛的小孩坐在轮椅上呆呆地抬着头，像是在看太阳。
“好久不见，小隋决。”
纪岁烬走到孩子的身边蹲下，从孩子的角度望向天空。
“你在看什么？”他问。
“星星。”
隋决的声音里满是稚嫩。
纪岁烬闻言温柔地摸了摸小孩的头。
“那星星是不是很漂亮呢？”
“嗯……好美。”
“我有一个惊喜要送给小隋决，猜猜是什么？”纪岁烬再次开口，话里透着些许愉快。
“星星吗？”
“不对，再猜？”
小孩似乎很纠结，隔着纱布像是在看纪岁烬。
可偏偏他是个瞎子，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猜到了吗？”
“嗯……你要杀我。”
声音轻飘飘的，可这句话从隋决嘴里却说得极为可怕。
“果然我们小隋决最聪明了！”
在纪岁烬说出这句话之前，他袖子里的玻璃碎片在瞬息间扎进隋决的颈动脉。
小孩没有躲，眼睛隔着纱布好像正直勾勾盯着纪岁烬。
被割开颈动脉的隋决，却没有喷出血液，他如同一个面团做的人，玻璃全部被他陷入肉里……
不，不应该把他称作人的，他是最开始的污染源之一，真正的隋决不知道死了多久了，而它却异常完美的代替了他。
“怎么被发现了呀？”
“明明你之前一直不知道呢……”
小孩的声音变的诡异，像是各种童声杂汇出的录音胶卷。
隋决一只手扯下蒙在眼前的纱布，一双空洞的眼眶里挤满了白色的乳虫。
纪岁烬对上那乳虫蠕动的眼窝，平静地道：“我从未告诉过他“星星”的存在。”
也是还没来得及……
曾经亲身经历了第一次尸虫爆发的纪岁烬知道这一切时，已经太晚了。
说起来也真是可笑，身边的人被替换，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尸体都没了。
可这是却现实里最终的结局。
常规的武器无法对污染源造成伤害，一根根黑线在纪岁烬的指尖生出顺着玻璃进入隋决的皮肤。
这是他的异能——呓咒。
呓咒刚触碰到隋决皮肤的刹那，空气中传来一股被灼烧的糊味。
坐在轮椅上的“隋决”仍然不阻止保持着不反抗，可嘴里依然说着刺耳的话。
“哥哥，哥哥，你为什么要杀我啊？”
“隋决好疼，哥哥！”
“哥哥不是说永远保护隋决的吗？”
他的身体一点点炸出黑色的血雾，尸虫会继承所污染人的所有记忆，同样会受限于人类古怪的情感。
它也想把纪岁烬杀了，可是这个破身体的主人只能做到信任纪岁烬，去守护他。
“人类真可怜呢，喀哈哈哈哈。”
顶着隋决人皮的怪物倒在呓咒留下的黑污里，笑得胸口起伏。
纪岁烬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它，眼神里像是闪过一抹悲哀。
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至少比现实好
吧？
直到“隋决”彻底没了动静，纪岁烬才动手扯断了指间的黑线。
“呓咒”顾名思义，心中所想，言语所之，皆为大恶。
它全都依靠使用者的精神状态，即使这个时候的呓咒还没有完全走向大恶之边，它也仍然对尸虫起到污染的作用。
以毒攻毒么，看是谁更具污染力，谁就是赢家，何况……
纪岁烬所面对的是自己曾经的弟弟的身体。
在尸虫爆发之前其实就存在少部分的异种，他们拥有与普通人不一样的身体素质，且具备诡异的能力。
灯塔建立的初衷是为了更好的管控这些“异种”，保证其对社会不造成危害，与此同时剖析异能的结构，使人类永远地走向辉煌。
可……
尸虫爆发了。
没有人知道它们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地底，又是从什么时候起代替了自己身边的人。
大部分人绝望，痛苦，迷茫。
热武器对于尸虫的伤害极其有限，它们总是一窝窝生长，成批地污染，人类的数量出现了大幅度下降。
那些被污染的人成为了新的尸虫，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喜以人肉为食，有的钟情于看人类痛苦，有的追求大脑的智慧……
灯塔管理了两千一百二十一位异能者，在尸虫爆发后，最先展开人口救援，最后为保存人类火种，开启了“智联”计划，他们对外宣称启动了全境覆盖系统，可以连接所有幸存者的脑电波，使其进入智联系统过去所有记录的事件，不过……
人类所掌握的关于污染事件的具体数据较少，需要通过有人愿意进入智联系统重现当时场景，最后由智联设备完成最终推演。
异能是否强大是拥有者精神状态是否稳定的一种体现，尸虫爆发后大部分意志坚定的人都拥有了异能，但也有少部分人因为自身基因，并没有获得异能。
这种没有异能的人成为了少数，变成了异能世界里的异种，被圈养在天渊陵。
就像之前灯塔管理的那些异能者一样……
只是纪岁烬是幸运的。
他只是在尸虫爆发前几天觉醒了异能，还没被灯塔的数据管控中心发现。
然后尸虫就爆发了……
最开始本该为异种的人成了普通人，普通人成了异种罢了。
他站在黑色的血污里，可眼睛里什么也没有，像个麻木的提线木偶，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事情。
推开孤儿院的铁栏门，一股铁锈的气味弥漫在纪岁烬的口腔。
呓咒反噬——
他不是真心咒隋决死，所以呓咒才会选择从他身上抽取生命力。
只可惜现在的纪岁烬还没有得到足够的骨刃碎片，凭着他现在的脊骨，承受不了几次呓咒反噬了。
像是千万只虫蚁啃食脊骨，不致死，但足够折磨人心。
他一步步地踩着楼梯，冷汗一滴滴地划过脸颊。
太久没有的无力感了，感觉像人生重启一样。
这种感觉很奇妙，你曾经引以为傲的能力，却在最初拖你的后腿。
“我也忘记了曾经的自己有多么渺小。”
他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推开了走廊尽头的房门。
苍老的咳嗽声响起，一个老太太靠在床上，眼睛看向窗——隋决死的地方。
“孩子，你来了啊……”
纪岁烬没说话。
她全部都看见了，全部都知晓。
院长是慈爱的，她爱着孤儿院里的每一个孩子，可是她老了，老了就开始犯糊涂。
她预见了未来尸虫的爆发，觉察了隋决的变化，可她什么也没说。
沙哑的嗓音透着温柔，和无尽的孤寂。
“还记得原本这院子里人很多的，孩子的说笑声像初春枝头的鸟雀……”
回忆像是把人带回过去的场景，纪岁烬仍然保持沉默。
就算他想开口也不行，他咬着牙，蚀骨的疼痛，他只能做到面上保持神色如常。
窗边的老人叹了口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孤儿院，只剩下你们俩了……”
“你啊，一天天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这句话像是责备，可更多的却是担心。
“也就只有那孩子日复一日地坐在门口，等太阳落山，等你回家……”
“现在好了，就剩我一个咯。”
“孩子，你过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纪岁烬抬脚走过去，踩得木板发出吱嘎的响声。
等他走到床边，黑猫的叫声刺耳，老人直接扑向纪岁烬……
……
与此同时的镜像广场。
“这是什么情况？这故事发展怎么变了，智联改变了时间线？”
那人挠了挠头“不应该啊，这一段回忆怎么会干扰到第一次尸虫爆发呢？”
他看着镜子碎片里的纪岁烬愣了一下
“他在篡改故事进度！？”
这这种想法刚出宋何就立马否定了。
“纪岁烬自从莫宁市出事了以后就不知生死了。”
“就连灯塔芯片都无法定位到，怎么可能呢？”
可偏偏宋何怎么也不会想到，纪岁烬可不只有“呓咒”。
……
像是提前预知了老人的袭击，纪岁烬面无表情的拿出刚刚在百货商店偷的枕头，一下蒙住了老人的头。
“院长……替我去向小隋决问个好。”
老人在床上四肢挣扎，发出了非人的狞叫声，没过一会就安静下来，死了。
“第二个污染源……”纪岁烬自顾自说道。
“那么现在还差一百六十八个污染源未处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宋何咋舌。
这是一场无声的屠杀，纪岁烬开始游走于城市小道之间，处理污染源。
“还差一百六十七个……”
“一百六十个”
“一百五十个”
“一百个”
最终到还剩第八十个时，纪岁烬看了看天，太阳的余晖被西边的群山遮掩，夜幕从东边的角落蔓延上脊柱……
“啊，来不及了，看来这场生存赛还是要进行。”
他低声抱怨着“啧，真麻烦。”
说完，他便隐匿于暮色之中。
镜子上再也找不到纪岁烬的身影……
宋何面前的镜子黑了下来，他看了看四周的镜子，都是正常的，唯独他的一片漆黑……
宋何揉了揉眼睛，把眼睛凑的离镜子更近了一些，企图找到纪岁烬。
“这好像有些脱离灯塔的设定范围了……”
他把手探进口袋里，准备退出智联系统……
就在这时，黑色的镜面中，他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是纪岁烬的眼睛。
宋何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镜子无法传声，但纪岁烬用手指像是触碰到某种格挡的透明玻璃。
他的神色冰冷，轻轻写下了。
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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