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星期回疗养中心的行程中止了,我回到了欧利蒂斯庄园。
算起来有5年了吧,我轻叹着。
欧利蒂斯……
我童年的故乡。
手中白色的信一封又接着一封,几乎都是同一个男人的求爱。看着载满信纸的温润的情话,我几乎不忍心拒绝。
但是,比起回这些信,更令我苦恼的,是那个名字。
“奥尔菲斯。”
“我们都在试图找回自己,哪怕曾经的你是个恶魔。”她说。
“回家吧,爱丽丝。”这个声音如是说。
回到庄园那一天,印象己经是空泛的了,只记得昏黄的烛火,以及手中罪恶的日记。
“奥尔菲斯。
再次碰到他,己是第二天清晨。
他身着着白礼服,坐在克雷伯格先生的对面,嘴角淡淡的,有些傲气的上弯。
他还是那个熟悉的奥菲,又早己陌生了。
“不忠者总要付出一点代价,您说对吗,普林尼夫人。”
面对奥尔菲斯的刁难,普林尼夫人无动于衷。
“原来奥尔菲斯先生也对昆虫学如此感兴趣,然而虫群和人类不同,它们不会轻易背叛,因为所要付出的不仅仅是一方的一些代价。”
这次早餐谈不上愉快,忧愁沉默的弗雷德里克,冷静的普林尼夫人,还有尖锐的奥尔菲斯,仿佛形成了一座没有硝烟的战场。
然而,当我参加过游戏后,才明白,没有硝烟的战场是多么愉快。
“你能为我弹奏一曲吗?”他问,“作为交换,我会告诉你我新的小说内容。”
我弹起了我最熟悉的一个曲目。我从小自学钢琴,在回想起悲苦的过去时聊以自慰。
“真好听。”他喃喃着。
“小姐,你以前专门学过钢琴吗?”
我如实回答:“曾经自学过。”
“是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
“真的很不错,有一种故人的感觉。”
你是知道的吧。
隔着几道已经腐蚀的栏杆,我常来看她。她的世界是窄的,充满着复仇与怨恨,以及善人般的宽容。
几乎是唯一的一次,她拿着手中的稿纸,昂起头,问我是不是来看她的。我没有办法回答她,只是有些悲哀的望着她半瞎的眼睛。她笑意更甚。
“我说,你不怨恨吗?”
我有些惊异地低下头,对上她好奇的目光。
“怨恨……什么?”
“这个悲剧的世界啊。”
一瞬间,我想起了爱丽丝。我突然产生了浓浓的恨意,恨这颠沛的世界,随意玩弄着人们的命运。
“所以生命啊,它苦涩如歌。”
“你呢?”
“我早已经不怨恨了。”
“为什么?”
她不说话,只是笑着昂起头。一瞬间,这个弑父的女孩,也有了青春的笑意了。
“那么,按照我们的约定,我应该给你讲一下那本书了。”
“那本《死亡白马》?”
“不,是一个新的故事。”
“《高墙之下》。”
“你真的不再怨恨了吗?”
少男问少女。
少女只是微笑着,抬头,望向满眼泪水的少男。
“我从没怨恨过。”
一一一《高墙之下》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