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芝情绪慢慢平复,但呼吸依旧急促。
她看着手中的药,想着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着抑郁症的……好像是外公去世那年,算算也有4年了吧。
当独处时,脑子便会胡思乱想,于是思绪开始回倒……
在我出生那一刻,就被盖上“白化病”的印章,天生的白肤白发,以及视力极差会震颤的粉色眼睛,给我带来了排挤,议论。
我的母亲是位军人。但她在我5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人世。外婆说,她是为国捐躯,是英雄。
而我的父亲,一个公司的经理。在母亲去世后,他迫不及待地给我带来了继母和一个2岁的弟弟。
他们一家很恩爱,就连天天骂我的奶奶也在看到弟弟的时候露出八颗牙齿。我知道他们都不喜欢我,所以我开始了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的日子。
外公是军区的领导干部,教我各种防身术;外婆是大学教授,辅导我的功课,还培养了我许多兴趣爱好。
他们待我很好,非常好。他们不会像父亲家的亲戚一样,说我是怪物。他们会摸着我的脸,温柔和蔼地说:“我们眻眻是最漂亮的小天使。”
可上天见不得我好,非要收走那仅有的爱。
12岁是我掉进深渊的开始,因为外公外婆相继离世,没人照顾我。所以我被刘启明,也就是我的亲生父亲接走。我知道,他们一家看上的是外公留下的遗产。
一开始,他们对我是笑脸相迎。后来,他们对我是恶语相向。因为外公立了遗嘱:待我18岁时,遗产全数转移到我名下。
他们发现根本拿不到一分钱,气急败坏,对我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了,只剩下冷嘲热讽和恶骂。
“你个怪物,别出去给我们家丢脸!”
“我们家有你这么个鬼东西真是倒霉。”
“你这病是不是会传染的?离我远点!”
……
他们说语言是把无形的利刃,是最伤人的武器。非常荣幸,我也体验到了被利刃捅破身体的滋味。
后来,医生说我得了抑郁症。在每次想了结自己生命的时候,外公临终前的话总是打断我的念想:“眻眻,你要好好的长大啊!”这是嘱咐,还是诅咒?我也不知道。
……
关芝的眼泪在不知不觉中糊满了整张脸,湿答答的像极了无家可归在路边淋雨的小猫。
不管不问的父亲,恶语相向的继母,偏心讨厌的奶奶,无知的亲戚……每人的一言一语如同子弹般穿透关芝弱小的身体,没有任何痕迹,却入骨的疼。在堕落与绝望中,关芝选择了发疯。
继母林柔是个观念保守的女人,对于耳洞、化妆、穿着个性化等带有偏见,认为做这些的女人都是勾引人的狐狸精。她恶狠狠地对关芝说:“你要是敢打耳洞,我就打断你的腿!”
当天晚上,关芝就打了俩耳洞,戴着闪闪发亮的耳钉在林柔面前转悠。某位林女士的脸黑成碳。
奶奶张兰是个封建的老太太,尤其重男轻女,对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十分疼爱。那天刘剑文因生病不能吃冷、热气的食物,于是关芝特地拿着一根冰棍在小男孩面前转悠,把他诱地流口水,便闹着奶奶要。张兰疼爱孙子,语气中带怨的说:“关芝,把冰棍给弟弟吃。”
刘剑文是个被溺爱坏了的小孩,最擅长无理取闹。他知道这个“姐姐”在家中不受待见,所以此时十分得意。
关芝“哦”了声,将没吃完的冰棍直接丢进垃圾桶里,不管身后刘剑文的哭声和张兰的咒骂声,径直走回房间。
人人都说关芝疯了,是个精神病。关芝自己也是这么觉得。
经过治疗,关芝的病情有所好转,医生建议换个生活环境。
关芝:正合我意。
于是,关芝迫不及待地和那群“疯狗”说了拜拜,只身从南方的G市来到北方的L市。
好巧不巧,母亲生前的朋友刚好有一套闲置的房子,便借给关芝住。有钱就是任性……等等,我这么扯到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