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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花开满城

长相思4:慕白首

在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极北之地,小六的内心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和欢喜,相柳让她心上的硬壳彻底碎裂,她甚至希望当初是自己救了从奴隶死斗场逃出来的相柳,这样他就可以留在自己身边。她默默告诉自己:从今往后,我要守护九命相柳。

明月清风,相柳眸中情盛,他看向抱着毛球脖子睡觉的小六,嘴角带起几分愉悦的笑。他很满足,是小六填满了他内心的孤独,是小六让他第一次主动说出自己的过往,是小六让他感受到灵魂碰撞相融的契合。

相柳凝视着好梦正酣的小六,轻声说:“小夭,你可别怪我。”

到清水镇已是半夜,相柳抱着小六从雕背上跃下,“去玉山,告诉獙君,清水镇南河边的凤凰林,有位故人,请他务必亲自来一趟。”

毛球振动翅膀,腾空而起,向着玉山的方向飞去。相柳仰头,目送着毛球越飞越远,渐渐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小六,眸子里尽是眷恋。

小六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桑甜儿身着红色嫁衣,跪在她榻前,笑道:“六哥醒了,那我给六哥磕头,谢谢六哥把我从苦海里解救出来,又成全了我和串子的婚事。”

小六不得不佩服,相柳的办事效率极高。听桑甜儿的一番叙述,天刚破晓,相柳就带着串子到娼妓馆去赎她了,樱玲儿还哭求相柳把她一并带走,相柳说他早就有心上人了,决绝离去。樱玲儿听了那话,大骂相柳负心薄幸、始乱终弃。相柳出门前给了老木一袋钱,让他去置办结婚用的衣物、被褥、瓜果。老木采买回来,在厨房忙碌了一个多时辰,就把喜宴收拾了出来。

小六简单收拾了一下,推开门就见到院子里摆着两桌酒席。这个婚礼很简单,只邀请了和串子玩得好的几个伙伴、屠户高一家和轩。串子笑声洪亮,让整个后院都洋溢着喜悦。相柳和轩喝酒谈笑,春桃和桑甜儿推心置腹地交谈着。小六满心疑惑,为什么外面如此热闹自己却还能呼呼大睡?为什么春桃丝毫不介意桑甜儿曾经是妓女?为什么相柳和轩关系这么融洽?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相柳笑了笑:”你怎么还不过来?轩可是要再比一场,看看今日咱们谁先醉!“

小六挨着相柳坐下,笑眯眯地问道:”轩哥儿,阿念怎么没来?“

轩说:“这桩婚事办得匆忙,早上我接到喜帖都纳闷了好一会儿。阿念早上听到九哥的声音,连懒觉都不睡了,已经打扮一上午了。应该快来了。”

串子给相柳斟酒,打趣道:"九哥的心上人该不会是阿念吧!轩的表妹长得俊,你小子有福了!“

相柳回道:”串子,轩的表妹乃是窈窕淑女,而我却是个风流多情的浪荡子,怎么可能般配?“

轩也着实看不起防风邶。麻子办喜酒那天,正好蓐收将军从高辛赶来,两人把酒言欢,老木来酒铺请他喝喜酒去。自己早已醉了七八分,走路都踉踉跄跄,还是让海棠备了九坛青梅酒去贺喜。坐在另一桌和麻子好友寒暄时,忽听小六介绍什么九表哥,他忍不住去看突然冒出来的小六的亲戚,因为醉酒的缘故,看得并不真切,迷迷糊糊地只看到了个男子的影儿。直到在娼妓馆,他才得知防风邶假扮小六九表哥的事。两人都觉得小六的身份并不简单,于是达成默契:防风邶帮助轩隐瞒身份,轩也不追问防风邶留在清水镇的其他目的。

轩压根儿不会让阿念和防风邶扯上任何关系,他从心底里认为防风邶是故意接近阿念,借此和高辛王攀上关系。好厉害的算计!防风意映和涂山璟有了婚约,防风氏就有了涂山氏做靠山。而防风意映的二哥又来勾搭高辛的王姬,是想让防风氏成为中原霸主嘛!防风邶一个无权无势的庶子,他也配!小六的九表哥十有八九不在了,从高辛到清水镇,要是走水路,防风邶极有可能就是杀人凶手。轩唯一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小六知道防风邶是个冒牌货,还是不揭穿他?整个回春堂也都默认了防风邶是小六的九表哥。轩的直觉告诉他: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洪江的军队就藏匿在清水镇后面的深山里,爷爷几次派兵剿杀都失败了,自己来清水镇也是要看看,让爷爷和王叔们都头疼的硬骨头,自己有没有办法啃下。而几十年过去了,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轩想起来爷爷的分析:洪江选择清水镇,是因为清水镇与高辛接壤,还可以东出大海。即使自己封锁了轩辕国内所有的通道,洪江依旧可以取道高辛,或者由海路进行物资补给。高辛王出于维护自身利益,乐见轩辕国内有争端,会暗中给予洪江很多便利。利益驱使下,也会有世家大族暗中和洪江来往。其中就包括涂山氏。

轩的理智告诉他:防风邶出现在清水镇,要么是为了守株待兔,他知道阿念每隔十年会来住一段日子;要么就是勾结了洪江这个乱贼,回春堂就是一个转移粮草的据点。小六就是防风邶的一个暗卫,老木、麻子和串子是防风氏的奴仆而已。他要除掉防风邶和玟小六,至于其他人,对于自己毫无威胁。

小六夹了一筷子鱼肉给相柳,"你尝尝。”

相柳拨弄着碗里的鱼肉,沉思着说:“你是想让我被鱼刺卡死吗?”

小六摇摇头,狡辩道:“鱼刺可以补钙,只要吃的时候小心嚼碎就行。九哥可是忘记了,我小时候为你做过鱼羹。将鱼刺浸泡在盐水中,然后去除鱼刺上的油脂和污垢。再将鱼刺放入醋中浸泡两刻钟,这样醋可以软化鱼刺,让其更容易去除。最后把鱼刺洗净,晾干即可。腌制好的鱼刺烹饪出的鱼羹异常鲜美。”

相柳无言以对。轩更是不解小六这番话隐藏的深意。

小六见相柳含悲忍辱地咀嚼着鱼刺,心中得意,面上还是不露半分。相柳知道小六在故意整他,也是变相地提醒他别忘了今晚的正事。

酒席吃到一半时,阿念姗姗而来。

老木热情地招呼阿念,阿念姿态端庄地站在小六背后,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她要和防风邶同坐一张长木凳。

阿念鄙视着所有酒席上的人,除了轩和防风邶。

防风邶转过头,眼眸中透着惊喜,笑盈盈地说:“阿念,你来了。可要坐在我身边?"

阿念优雅地点头,又朝着邶莞尔一笑,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蛮横霸道的话,”你快让小六这个贱民滚开,只有我才配和你同坐。“

小六握紧了拳头,在心里默念,我让着她,她是父王的女儿,是我的妹妹......

邶盯着小六,小六身体不自觉地紧绷,似乎下一瞬,他就会扑过来咬断自己的脖子。

小六做了一次深呼吸,缓缓站起身,不情愿地对着阿念做了个请的姿势,大方说道:”我不是不识趣的人。将来阿念要成了我表嫂,也有我一份功劳。听说阿念喜欢凤凰花,我知道南河边有一片凤凰林,开满了凤凰花。正好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去摘几篮子,如何?“

阿念想了想说:”好啊。"

老木给阿念添了副碗筷,邶夹了鱼身上最鲜嫩的一块肉喂给阿念。轩脸色铁青,眼睁睁看着防风邶勾搭阿念,自己却无计可施。

小六把一切尽收眼底,然后背着大竹篓,顺着青石小径,穿过药田,从西河边踱步到南河边。她现在无比欣赏樱玲儿的破口大骂,相柳是防风邶的时候,俨然是个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怎么不见他对自己那样献殷勤?

小六想变回女儿身的渴望愈发强烈了。

有人跟在她身后,小六回身,那人虽穿着一身粗麻的衣衫,却姿态华贵,风度清雅。

小六脱口而出:“人上人?怎么是你”

璟凝视着小六,温柔说道:“涂山氏在清水镇开了几家店铺,我来看看。”

小六装傻,乐呵呵地说:“只是看铺子就好。”

璟走到小六面前,递给她一个荷叶,里面似乎装满了吃的,溢出的香味馋的小六直流口水,“老木在我走之前,把卤肉的秘方塞到了我手里,这是我第一次做,你尝尝。”

小六把竹篓放在地上,席地而坐,品咂起了鸭脖子和鸡爪子。

璟垫了块帕子,也坐在了地上。小六抬头瞧见满树的凤凰花热烈地开着,思绪缱绻。

小六喃喃道:”真恨不得能早出生几百年,如果那样的话......"

璟不禁问道:“如果你恢复了女子的容貌,你第一个想见的人是谁?”

小六震惊,“你怎么看出我是女子的?”

璟看了她一眼,又急急垂下了眼眸。“第一次在神农义军的营地见你,就知道了。”

小六听相柳提起过,认识自己之前,他已经和涂山璟做了几百年的生意,从没占到一点便宜。在神农义军的军营,恐怕是相柳第一次讨到便宜。小六很无奈,有可利用之人他是真的不会放过。同时她又很心寒,在相柳心中,是不是除了他的大恩人洪江,所有人都只是棋子,再无一丝其他?

璟说:“相柳行事狠绝,又冷酷无情,你还是少跟他来往吧。等你恢复了真容,你就不再是玟小六了,纵使相柳再见到你,只怕也认不出你了。”

小六不在意地说:“谁会怀念九命相柳啊!而且我为什么要变回去?我宁愿一辈子都留在清水镇做玟小六!”她才不稀罕回高辛当什么王姬。

璟低下了头,不会巧言辩解,只能用沉默压抑住一切。

小六喜欢水,不想离开这里。今夜轩和相柳必有一战,她要是帮了轩,对相柳来说太残忍;她要是帮了相柳,对轩来说太不公。唯一的法子就是让他们打不起来。

小六问:“防风小姐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她见到了防风邶,兄妹俩久别重逢,正喝酒聊天呢。”

小六把荷叶裹好,放在地上,“我吃饱了,要开始干活了。你走吧。”

“我不会把相柳的秘密说出去的。”

小六笑道:“涂山氏生意遍布大荒,你和相柳是敌是友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钱赚。"

"你对我有救命之恩。”

“你因为恩情对我另眼相看,却不可能为我而改变涂山氏的立场。你说回了清水镇就是叶十七,可你仍然要以涂山璟的身份,才能名正言顺出现在清水镇。你身上背负着全族的命运,你是要接任涂山氏族长的。你想要自由,是不可能的。你根本走不出青丘。”

璟抓住了小六的手,说道:“我真的无意族长之位!我哥哥涂山篌才干不比我差,他比我更适合当族长。”

小六努力想收回璟的手,璟都没有放。小六意识到了璟力量的强大,可她最讨厌被人掌控。“这里叫凤凰林,栽着凤凰树,树上开着凤凰花。那你可知凤凰涅槃?它指的是昔日一切都化为灰烬,随风消散。你告诉我,你能摆脱你的过去吗?”

璟松了力气,小六甩脱他的手,提着竹篓转身走远。

夕阳西沉,落日熔金,屠户高仰头,对倚在凤凰树上的小六说:“涂山二公子今日下午巡查了整个西河街的铺子,他身边的丫鬟叫什么静夜的说这些铺子都属于涂山家。小六,麻子说那个公子几年前奄奄一息躺在灌木丛里,是被仇家追杀的人,这事儿是真的?”

小六淡淡道:“涂山氏的商铺开到清水镇有什么稀奇的!涂山家的二公子被追杀,多半是兄弟阋墙。涂山家大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屠户高喝完喜酒就去轩的酒铺坐着与人闲聊,涂山家的陈年往事被酒铺里的人热议了一个下午。屠户高自然知道更多的内幕,得意地说:“涂山家的大公子喜欢养猛禽斗恶兽,十分飞扬跳脱,灵力修为也都在二公子之上。虽是同父同母,但大公子得不到母亲半点夸赞,连娶的妻子都是二公子身边的一个二等婢女。后来,涂山太夫人打算给二公子和防风小姐举行婚礼,喜帖都送出去了,可婚礼前,二公子突然得了重病,婚礼取消。这些年,涂山二公子一直闭关养伤,不见踪影。如果按你所说,那二公子岂不是被亲哥哥害的差点没命!小六,你用药救了不该救的人,怕是早成了大公子的眼中钉。”

小六摘了一朵凤凰花放进嘴里吸吮花蜜,花蜜的甘甜盈满唇齿间。她微微一笑:"那个大公子要真敢杀我,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屠户高说:”九哥说他要带你回家避避风头,你就在这儿等他吧。他在替你收拾包袱呢。“

小六表情一滞,手里的凤凰花掉落到屠户高头上。屠户高郑重地说:"你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老木、串子和他媳妇儿,麻子我早就当儿子养了。保管你回来的时候一个都不少,说不定还会多几个小辈。对了,小六,春桃怀上孩子了。你给取个名儿呗。我只是个臭屠户,麻子只知道种药草,春桃从小就跟我做生意了,你看......"

小六冲屠户高笑笑,”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春桃的孩子就叫南风。回春堂就托付给桑甜儿打理了。缘来则聚,缘去则散。你们都要好好的。"下一次相逢,也许是在麻子、串子的坟头。而自己是神族,活得太长久,什么都见过,对于离别早就看开了。

小六看着天边最后一缕残阳褪去,夜幕降临,月色柔美。

相柳背着一个包袱,站在树下云淡风轻地说:”你该回家了。“

“母亲在领兵出征前,把我寄养在玉山王母身边,我想回家,可我等了一年又一年,父王一直没有来接我回家。屠户高说你要带我回家,其实只有我一个人......"

相柳用灵力把树枝折断,小六猝不及防地摔到地上,幸好地上覆盖了几层落花当垫子,还不算太疼。

小六索性狼狈到底,四脚朝天地趴在满地的凤凰花上,半生气半撒娇地说:"我寂寞!”

相柳轻声笑,“玟小六,我不是排解你寂寞的蛇!”

小六笑,“谁知道呢?也许我才是逗你趣的蛇!”

相柳用手抚额,一脸惆怅。在极北之地,小六哭累了,就算闭着眼睛快睡着了口中还念念有词:“我真的很寂寞,躲在山里没有人和我说话,我也不敢出去,我只能自己和自己说。后来,我和一只还未修成人形的蛇妖说话,可它不搭理我,我为了留下它,偷了他的蛋,逗得他整天追杀我,我就边跑边和它说话。蛇妖虽然听得懂我说话,但是它不会说,我就替他说,自己一问一答,我话多的毛病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相柳直接用灵力让她昏睡了过去,长长地叹了口气。

小六看着天上的月亮,眉梢眼角有了难言的寂寥,“你看那月亮,千年前就是这个样子。再美丽的景色,天长地久了也是乏味。”

“你和猴子说话,猴子一直想逃,逃不掉竟然想撞岩壁自尽。你和蛇妖说话,时不时把它气得发狂。那你和我说话,我该怎么做呢?”

小六狡黠一笑,深情款款地望着相柳,“我寂寞,我看你也挺寂寞,两个人寂寞总比一个人寂寞好。”

"我一点也不寂寞。“

”死鸭子嘴硬!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一个很沉闷的人?“

”依你之见?“

”你应该把我这个聒噪的小医师带在身边,打发一下时间也是好的。“

相柳沉默了。

小六从地上爬起来,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相柳,”防风邶,我不想当王姬。“

相柳盯着小六,冷酷地说:”我和高辛王做了个交易,只要我帮他寻回高辛玖瑶,他就给神农义军提供一百年的粮草。"

小六眼眶里盈满了泪水,就是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滑落,她苦笑,“不要钱,对吗?”

相柳斩钉截铁地说:“对。”

小六绝望地闭上双眼,眼泪簌簌地掉下来。

过了会儿,小六擦干眼泪,质问道:”相柳,我在你眼中,只是一颗可利用的棋子吗?“

相柳笑着摇摇头,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小夭,怜悯地说:”我本来就是冷血的妖怪,不是我无情,是你太愚蠢!“

小六干笑着,笑自己如猴子般被相柳戏耍了一遭,“你我初见,你打了我四十鞭子,我答应为你所用,你还记得我说的那个条件吗?”

相柳把包袱递给小六,冷冷说道:“离开清水镇以后,你就不必为我所用了。你回到高辛王身边,去做人上人吧!”

小六接过包袱,也没打开看看相柳准备了些什么,平静地说:“做王姬有什么好的,吃饭要讲究礼仪,出门要讲究礼仪,最后连婚事都要成为政治牺牲品。我真的不想做王姬。可一想到能摆脱你这个冷血魔头,做王姬也挺好的。”

一位年轻男子走来,穿着黑衣,面容俊美,长眉入鬓,一双美丽的狐狸眼,本该显得轻佻,可他看上去很是端穆。黑衣男子看着小六,眼中隐隐有泪光。

小六看向他:“你是阿獙?"

男子点了点头,化为了原形,是一只黑色的獙獙。

小六蹲下,用力抱住了阿獙的脖子。

阿獙看了眼相柳,顿时明白小六就是那个故人,是阿珩生命的延续。”相柳昨日半夜传来消息,说找到了故人,我还纳闷是谁,原来是小夭回来了。“

小六又哭了起来。在冀州之战中,娘战死,阿獙身受重伤,它被高辛王送到玉山时昏迷不醒,看上去简直像被炙烤过的狐狸干。王母用十万年的桃叶层层包裹住它,又把它浸泡在玉山深处的玉髓里,五十年后,阿獙才醒来。它和母亲的情义深厚,母亲不在了,它把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到了自己身上。

阿獙对小六说:”你体内有一种神器叫驻颜花,它是玉山和桃林几十万年自然蕴化而成的神器,能令人容颜永驻,也能帮人变幻形貌。王母虽取不出这件神器,但能帮你显出真容。“

相柳说:”高辛王在龙骨狱派了暗卫,你一到龙骨狱,他就昭告天下,高辛的大王姬平安回家了。“

小六缓缓站起身,十分冷漠地看向相柳,”我要离开清水镇了,永远不会回来。“

”你走吧。“

小六坐到阿獙背上,阿獙感激地看了眼相柳,然后腾空而起,向着玉山飞去。半个时辰后,小六平复了悲伤的心情。她想打开包袱瞧瞧相柳给自己带了些什么,却发现无论怎么用力都打不开。

阿獙说:”小夭,这个包袱施了五百年的灵力,不过你别着急,等到了玉山,王母肯定能帮你打开它。“

小六十分沮丧,又很郁闷地想:五百年的灵力就这么被相柳糟蹋了,真是不把修为当回事!

阿獙突然向右避开了一堆坐骑,小六抓着阿獙的毛,悠闲地数了数,三十多只各种各样的坐骑。小六来了兴致,大晚上的是谁召唤这么多坐骑?她凑在阿獙耳边,让她唱首歌,听听他们要飞到哪儿去,要去干嘛。

阿獙的声音天生魅惑,迷人心智。它偶然唱过一次歌,却弄得玉山大乱。自那之后,它就再未唱歌。今夜不仅寻回了阿珩的女儿,而且她还要听自己唱歌,阿獙欣喜若狂,停在空中唱了起来,歌声异常悦耳。那三十多只坐骑统统往小夭这边飞过来,绕着阿獙转啊转。小六拍手称赞,笑魇如花,她开始用狌狌镜记录这一盛况。

其中一只鸾鸟如傀儡般念出一段话:赤水丰隆布阵,防风邶被困阵法,玱玹王子被蒙面人射伤。高辛王命我们带王子和王姬回家。

小六立即让阿獙原路返回,她要回凤凰林看看。阿獙掉头,歌声消失。那些坐骑恢复了理智,火速飞向清水镇。阿獙赞叹高辛王养的坐骑竟这么厉害了,飞得比自己还快。

阿獙不甘示弱,拼命加速,终于和它们平分秋色。

凤凰林中,赤水丰隆不知所踪。玱玹胸口不断渗出鲜血,但望着百米外熊熊燃烧的大火无比喜悦,嘴角尽是笑意。坐骑兵分两路,一半去酒铺接阿念,一半落在玱玹身边。桑葚儿给玱玹处理好伤口,把他扶上了其中一只坐骑,坐骑们疾驰而去,桑葚儿往娼妓馆方向跑去。

小六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玱玹已经安全撤离清水镇。阿獙在空中设置了隐身的阵法,这样小六赶到时才能不吸引任何人的目光。小六摸了摸阿獙的毛,”走吧。“

阿獙却愣在空中一动不动,”相柳被困在了一个水、木、火三灵结合的必杀阵中。“

小六赌气说道:”烧死他算了,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他不是有九条命嘛,少一条算什么!“

阿獙说:"小夭,刚才那只鸾鸟说防风邶被困阵法,相柳和防风邶是同一个人吗?”

小六猛然醒悟,玱玹和防风邶根本不是朋友,玱玹要置防风邶于死地。相柳少一条命没什么,但是防风邶就永远消失了。她已经不可能再做玟小六,但她不希望防风邶也消失。

”阿獙,我逃走的时候王母还没教我怎么破阵,你可能破得了这个阵法?我可不想九头妖这么轻易就死了,我还要报复他呢!“

阿獙试图破阵,奈何阵法灵力充沛,一时半会儿根本破不了。”小夭,这个阵法不是一个人设置的,而是好几个人联合设置推动的。至少得半炷香的工夫,我才有把握破阵。“

小六越发心悸,她等得了,相柳可就死定了。”阿獙,你接着破阵,我进去看看防风邶死了没有!“

还不等阿獙拦住小六,小六就硬闯了进去。阿獙后背冷汗涔涔,对着阵内大喊道:”你们两个小祖宗撑住啊!“

阿獙边全力破阵,边悲愤地想:混账相柳,小夭要是因为你没命了,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你可千万别死啊!真是不要命了,好端端地假扮什么防风邶,这下玩完了吧。小夭你爱上谁不好,偏偏是九命相柳!等你出来了,我要好好教导你!大魔头赤宸啊,你可要保佑你女儿和未来女婿安然无恙啊!

小六走后,相柳正打算变回白衣白发的模样,忽然听到有人往凤凰林来,还不止一个。他的唇角勾起一丝笑意,”看来防风邶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也罢,再繁华的轩辕城,天长地久了也是乏味。不过是少一条命而已。“

玱玹用木灵,赤水丰隆用火灵,神农馨悦用水灵,三人合力将半个凤凰林都设了阵法,入阵者必死无疑。防风邶好似累了,没有做任何挣扎,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玱玹说道:“你的暗卫玟小六呢?”

邶冷笑:“玱玹,你什么时候连虾兵蟹将也要赶尽杀绝了?难道我交出玟小六,你就不会杀我了吗?”

玱玹眼中充满杀意,咬牙切齿地说:“防风邶,你勾引高辛王姬,此为一罪;你勾结乱贼,此为一罪。这两条死罪,你可认?”

邶哑然失笑,“玱玹,你有本事就杀尽所有勾结洪江的氏族!一个小小的防风氏就让你如此震怒,可见你是个鼠腹蜗肠之辈!”

玱玹目眦尽裂地大吼:“你想为洪江而死,我成全你!"

玱玹用凤凰花枝将防风邶牢牢捆缚住,吊悬在半空,用灵力把邶丢入了阵法中。

赤水丰隆用灵力催动树上的凤凰花化为四把利刃,刺入邶的手掌和脚掌,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的凤凰花上,源源不断的鲜血流出,为枯萎的凤凰花添了另一种凄美的艳丽。

邶没有求饶,反而放肆大笑,”玱玹,你活该一辈子打不赢洪江!“

赤水丰隆还要接着出手,突然一支冷箭射向馨悦,丰隆收回灵力,用身体护住她,自己左肩中箭。玱玹正要还手,另一支冷箭早已射入他胸口。玱玹示意馨悦带着丰隆撤退,自己留下与蒙面人周旋。

”防风邶活不了了,你射我是为他报仇,还是为了你自己?“

蒙面人并没有接着射箭,也没有露面,而是消失了在了夜色中,凤凰林寂寂无声。玱玹忍受着剧痛,用灵力火烧凤凰林,很快,防风邶就被烈火吞没,消失在了玱玹的视线里。押送粮草的车辆避开了凤凰林,绕了个远路,顺利通过清水镇。

玱玹听桑葚儿禀奏粮草并未被相柳劫走,十分受用。”这个必杀阵没能逮住相柳,倒是除去了防风邶。也好,省得阿念天天嚷嚷着要嫁给他。他死了也就没法祸害阿念了“

阿念披着黑色斗篷想来看看玟小六摘的花怎么还没送回酒铺,却看到表哥玱玹联合外人杀死了防风邶,惊得捂住了嘴,连忙逃离凤凰林,一路跌跌撞撞,回到酒铺砸了所有玱玹酿的酒,看到父王派坐骑来接她回家,她擦去眼泪,跃上一个坐骑,将火把从空中扔下,整个酒铺刹那间化为火海。

火海中,相柳失血过多,他明白防风邶的灵血要耗尽了,灵力也所剩无几,他终于要解脱了。”赤水丰隆还是留了后手啊。“相柳叹了口气,自嘲在濒死之际,还有铺天盖地的凤凰花镖飞向自己,这是得多恨防风邶啊!自己即将失去第一条命,而且死状凄惨,是被数万个凤凰花镖打穿身体而死,玟小六能梦到自己万箭穿心而死还真是神奇!他合上双眼,享受着死亡的来临。

小六看到相柳一副悠闲悠哉闭眼等死的样子,恨不得抽他四百大鞭!她来不及思考,以自己那点可怜的灵力,怎么可能阻止那么多凤凰花镖改变方向。她只有再赌一次:九命相柳,万一你对我不只是利用呢?

小六义无反顾地冲上去抱住了想死的相柳,在凤凰花镖即将钉入他们俩身体的瞬间,相柳妖瞳骤现,强大的灵力让凤凰花镖改变了轨迹,数万个凤凰花镖打落了在天空中逃窜的二十八只坐骑,除了阿念和玱玹坐的那两只,其余的全部被射杀。

玱玹不禁纳罕:”是谁有本事冲入阵法中救了防风邶?"

阿念咬着唇,心里庆幸邶没死,但对玱玹的狠辣还是存了心理阴影。

阿獙见数万个凤凰花镖似红色烟火般散向夜空,也惊得张大了嘴巴。很显然,这阵法能困住一心求死的防风邶,却困不住想活的九命相柳。

半个时辰后,阿獙累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不断擦着额角沁出的汗水。“阿珩,你女儿比你还能折腾!”

阿獙瞅着百米外两个小祖宗躺在地上窃窃私语,总算放下了心。还好,都还有力气谈情说爱呢!

过了一会儿,阿獙又在心里埋怨相柳:你找到了小夭,直接自己带回玉山不好吗?非要让毛球和我来回折腾。

小六向八爪鱼一样黏在相柳身上,不肯撒手,她瞪着相柳,“谁让你杀死防风邶的!”

相柳面色惨白,还是笑着说:“防风邶的生死也要你管么?高辛玖瑶”

小六蛮横且霸道地说:“我不允许防风邶死,他就不准死,这是高辛王姬的第一道命令!你必须服从!”

相柳眼角滑落下一滴泪,晶莹而滚烫。他嘴唇发白,却一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有气无力地笑了笑,说:"做了王姬,胆子壮了不少。连必杀阵都敢闯,你不怕死,我还不想被高辛王处死呢!“

小六偷笑,喃喃道:”我第一次去极北之地。那里终年积雪,万古不化。雪一层层地压下去,变成了冰,冰一层层压下去,形成了冰山。冰山比大荒内的石头山都坚硬,锋利的刀剑砍上去,只会有淡淡的粉末溅起,经过千万年,在一些巨大的冰山内,会凝结出冰晶,犹如宝石般晶莹剔透,却比铁石更坚硬,会散发出极寒之气。第二次是跟你一起去的。可我做了王姬,就不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也许再也不能去那里看雪、捡冰晶了。“

相柳没有回应她,她等了好一会儿,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小六抬头,发现相柳不对劲,他气若游丝,早已昏迷。

“阿獙,你快来看看!”

“小夭,咱们赶紧回玉山,或许还有的救。”

阿獙驮着他们火速飞往玉山,路上不断念叨:”劫后余生,现在你俩该懂得敬畏生命了。小夭,你的命只有一条,更要爱惜。而相柳,就算这条命没了,他还有八条命呢!“

”不行,他是九命相柳,一条命都不能少!他当防风邶的这条命,尤其不能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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