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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喝醉了,好在孙权还记得那个系统给他的规定,不能让陈峥宇知道它的存在。不过从喝完酒过后,他就没见着这系统说话了,但这会哪容他想这些。
孙权这会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在男孩身上,走得是颤颤巍巍,还好他酒品不算差,没有什么当街耍泼的习惯,帽檐投下来的阴影遮住他半张脸,两人又贴得近,呼吸的酒气全喷在男孩的脖颈处。
看来孙权让陈峥宇少喝点酒这个选择是对了的,要是在上海,还有龙哥来捡尸,在成都,那就只有他把这醉鬼拉走。
就靠着男孩肩膀胳膊这么一边,没多久他胳膊就酸了。这会月有西沉之意,周边的高楼上装的反光玻璃映着街上五彩斑斓的灯,恍如白昼。成都同上海一样,这个时间马路上仍然是川流不息,后边人行道走过几个听他们一样醉酒的人,一个跑在前面,后面的人叫他停住脚。
好兄弟就是这样的,高兴了约出去喝个酒,吃点小菜,不高兴了也去喝一口,把那心里的烦闷一股脑倒出来。
他和孙权也是好兄弟,好兄弟就是要给对方“收尸”。
等了有一会,这才来了辆出租车。酒店是两人出发前一起选的,他说完酒店名字后,带着孙权上了车。
这人显然是没有刚才把江澄宇推开的那股气势,上车后老老实实地坐着,什么话也没说。
刚才陈峥宇也急着带孙权走,就怕他知道那系统是他给这两人装上的,这会车里安静极了,他才回味起刚才的话。
孙权说自己是他的人?这又是什么意思?和他认识十年就是他的人那教授和戴思蒙德也是咯?他这么凭空说要是jarstick酒醒了还记得怎么办?就算没有酒醒再拿手机开直播乱说话怎么办?那个恋爱系统不仅没给孙权开开窍甚至还让他肯定了他们的好兄弟关系是吧?
车内黑黑的,他偏过头看不清孙权的脸,这人偏偏也没动静,就直直地看着司机座位靠背。要说一个人醒酒有好几层,这会原地发愣又算哪一层?
“小兄弟,你们不是本地人哈?”
出租车司机的声音把他从思绪中拉出来,他话说得快,又是方言,陈峥宇只听清楚了“本地人”三个字,笑着回答道:“对呀,不是。”
“那我给你说哈,你们明天要是要出切耍,记得喊本地朋友带,春熙路那里,专门尻你们外地人棒棒。”
这下男孩是彻底没听懂了,只能一个劲地说“好”,坐在旁边的孙权动了动,向后靠着,窗外时不时有光闪过,陈峥宇看见他微微翕张着的嘴,看见他鼻梁上那颗在光下若隐若现的痣,看见他闭着的双眼,看见他半边脸的阴影,因为经常健身的缘故显得棱角分明。
“男娃子,你有十八岁没得啊?楞个暗了还在外面,接你叔叔啊?”
“我马上二十八了。”他只听懂了前一句话,幸好平时和jarstick在微信聊,两个人有时候就用方言对骂,久来他还听得懂几句四川方言,懂得不多,要是孙权是清醒的,和这个司机交流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
“二十八呀,看不出来也,你叔叔好大?你叔叔还是你哥哥哦?”
“他比我大两岁。”
“可以哦,你们是哪里人啊,啷个认到的啊?”
出租车司机一向热情,这个上车的乘客,多半是喝醉酒的,难得看见个清醒的,这当然是要抓住机会聊一聊。
每次向其他人说他和孙权怎么认识的,他说得比他的自我介绍还流利,最后要下车了,司机亮起了车内的灯,陈峥宇才注意到这个司机已经上了年纪了,只是声音听着不太显老,司机和他简单地道了别,让他珍惜这样的兄弟,陈峥宇一边嘴上回答着,一边把孙权从车内带出来,朝着订的酒店走去。
这会羊羊也给他发了微信说已经把jarstick带回去了,侃迪吐过后清醒很多,也自己回了酒店。
最先走的还是最晚到酒店的,要怪也只能怪江澄宇吃烧烤的位置选的远。进了房间把孙权甩到房间内的小沙发上过后,陈峥宇松了一口气,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上,然后坐在床边,看了看这个房间。
窗帘很厚,外面的光基本上照不进来,屋内的灯光不算太亮,偏黄色,地上铺了一层暗红色的地毯,走在上面不会有任何声音,床很大,睡四个他可能都睡得下,和网上介绍的基本一致,只是……
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陈峥宇站起来,打开洗浴间的门,里面配的有浴缸也有花洒,门口有两双凉拖鞋,应该是方便洗澡以免光脚打滑。
两双凉拖鞋…
他从洗浴间出来,再看了看房间,房间里安静得出奇,能听得见孙权的呼吸声。
**!只有一张床!
他们订的时候怎么没注意?一张床,那这是?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订的酒店信息,他记得订酒店前输入的是两个成年人,怎么又只有一张床?
信息上显示确实是两个成年人没错,这间是大床房也没错,两个人睡大床房也没错,但换成他们两个人就有问题了啊。
要问他们上一次睡一张床是什么时候,那起码也得追溯到两个人还没同居那会,刨除喝醉酒甚至有三个人睡在一起过的事,两个人也在一米五宽的床上挤过,那也得是五六年前了啊。
这次一样吗?当然不一样,孙权喝醉了没啥意识到还行,关键他是清醒的,两个男人一起睡也没什么,关键要是其中有一方心怀鬼胎,那就是图谋不轨了。
不,不一样,孙权又不知道他喜欢他,最多是他一个人在这里杞人忧天罢了。
对,孙权不知道。
陈峥宇拍了拍自己的头,顺利说服自己过后,走到男人身边,说道:“我,我去洗澡了啊,你自己醒醒酒,我洗完你再去洗。”
“嗯…”沉沉的嗓音从他喉咙间发出。
男孩没有在外面脱了衣服就奔进去,而像是避讳着什么,走到浴室,脱完衣服后想起什么,探个头出来,说道:“没洗澡不准上床啊!只有一张床,没办法了!”说完就把门关上。
孙权把头上戴的帽子取了下来,汗水把他的头发打湿了黏在额头上,他用手捋了捋,撑着额头,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会刚好凌晨两点过。
俗话说酒壮人胆,而孙权偏偏没有那感觉,他还是不敢说,这会半醉半醒的,脑子里一团浆糊,唯一清楚的就是自己喜欢陈峥宇了。
真要看清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喜欢得更紧,看他和别人待近了不顺眼,看他和别人说笑不顺眼,看他帮着别人说话不顺眼…
喜欢他,看他哪里都喜欢,损也好斗嘴也好也喜欢,听他对别人不厌其烦地说他们相识相知的过程也喜欢,喜欢紧了就是想占有。
他对男孩何尝不是在占有,给他取名小精灵,给他未来孩子取名陈真陈意,说养的名叫***的猫长得像他,甚至拍纪录片的时候还要专程给男孩订个车票过来陪他。
他承认,他离不开陈峥宇。
男孩洗完澡出来,看见孙权一手撑着头眉头皱着以为他头痛,问道:“醉酒头痛的吧?让你喝这么多,自己找罪受。”
孙权看见陈峥宇光着两条腿,在自己面前站了几秒钟,一溜烟就不见了,再抬头的时候,人已经在床上坐着。
“你没穿裤子吗?”
“你在外面穿过的裤子难道还要穿上床睡觉吗!”
“哦…”
他差点想说“难道不可以吗”但话未出口就咽进了肚子,好像陈峥宇说得也有道理。
要是孙权一个人睡,别说穿不穿裤子了,他可能是澡也不洗,直接倒床闭眼等第二天,照顾到男孩有点洁癖,他还是不情不愿地进了浴室。
他冲澡冲的快,本来夏天也只是出了一身汗,汗水洗掉就行了,没想到等他出来的时候陈峥宇已经睡着了。
睡得太快了,看来确实是累着了。
洗完澡后酒有些醒了,这下更是没了睡意,孙权轻手轻脚地上了床,伸手关了房间的灯,这下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他打开手机,屏幕的光让他看得见陈峥宇睡觉的样子,微弱的光甚至让他看得清男孩随着呼吸起伏微微颤动的睫毛。
他关了手机,放在一旁,整个屋子又重新陷入黑暗中。
孙权在黑暗中闭眼,一会儿后,他又睁眼,右手撑起身子,抬起左手,摸到男孩的脸,撩开额前的刘海,低头,将嘴唇轻轻印了上去,而后起身轻轻挪开手,重新睡了下去。
系统声音没有响,一片寂静。
寂静之中,男孩睫毛动了动,微微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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