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号
我到了希腊。
这里的风格还很原始朴素,不过我很喜欢。
我现在的资金足以买下这里的一栋房。
不过我只是来旅游的客人……倒不如说,我是个逃命者。
我相信他们不会发现事情的真相,毕竟我的计划天衣无缝。
我受到当地人热情的款待,葡萄酒有些喝多了。
我在这倒是打听到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比如说当地有一个沉默寡言的入殓师。
这足以引发我的好奇心,我打算一探究竟。
12月3号
这个入殓师有点内向,他不喜欢与别人交流。
当地人说,他的精神有点问题。
“他叫卡尔·伊索,我敢打赌,你肯定知道我们这的哲学家——伊索。”当地的一个老人吐着烟圈向我说道。
“这孩子可怜,还没到5岁,母亲就去世了。在我的印象中他的父亲是个不苟言笑的绅士,这孩子也学他父亲,冷冰冰的,不爱搭理人。”
“后来,他跟了一个入殓师当学徒,据说干的还不错。”老人又吸了一口烟,随后便陶醉在烟味里了。
看来第一次访谈只能以失败告终。
我该怎么去接近他呢……既然是个入殓师,就拿一点他感兴趣的去当做见面礼吧。
12月5号
找到一个合适的“见面礼”可不容易,整整费了我两天的时间。
我把“见面礼”放进事先准备好的棺材里,请了两位壮汉搬到入殓师那里。
这可以算是第一次见面。
我在门前等待,过了几十分钟后,他处理好了。
我踏入他的工作室,“见面礼”正摆在工作台上,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见面礼”看起来不像没有生命迹象,反而像睡着了一样。
“伊索先生,你的手法很高超,我能和你谈一谈吗?”我试探性的说出这句话。
“小姐,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他犹豫了一下,说出这句话。
“听这里的一个老人说,你还有个师傅?”
“是的,不过他最近去别的地方了,很久才回来……你找他有什么事?”
“我是一名自由记者,先生,”见他不再小心翼翼,我开始大胆起来,“我认为我们也许能够互相认识一下。”
这位有着银色头发的怪人笑出声来,用手扯了扯口罩。
“认识你有什么用呢?不过竟然都聊到这里了……你是第一个。”
我很冷静的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继续与他周旋。
“所以,先生请务必考虑一下,我可是能带给你很多。”
他或许被我过于沉稳的语气给惊到了,开始细细打量我这个穿着普通风衣的自由记者。
“您的名字是……”
“奥雷娅·比安奇。”
“奇怪的名字,你是个意大利人。”
“猜对了,伊索先生。”
12月24号
今天是平安夜,愿主安康。
这位先生有一些令人惊奇的怪癖……给活人入殓,他告诉我,是从他师傅那里学来的。
看来这师徒俩并不是什么好人。
我不自觉的将这个想法说出声来,他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女士。”
他这么直率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这令我感到有趣。
“你身上的血腥味很重,肯定害过不少人。”
不错,这些风衣上面的血腥味始终没有处理干净,我不得不用香水处理……我想这应该是入殓师的一种基本职业操守。
“你的嗅觉很灵敏,先生。”
他听完之后没有搭理我,这倒是符合他那怪僻的性格。
“你们过圣诞节吗?”
“这个嘛……按照传统来说,是的。”
“平安,伊索先生。”
“你也是,小姐。”
他居然会祝福我,这在我意料之外。
“你的师傅应该会在圣诞节之前回来吧?”
“照理来说是这样的。”我面前的怪人端起桌子上的咖啡一饮而尽。
真是粗鲁的喝法。
又有两个壮汉提着一个棺材来了。
伊索先生不喜欢有人在他工作时站在一旁看着,我退了出来。
12月25号
圣诞节到了,这是我在国外度过的第一场圣诞节。
他们都说圣诞节是家庭团聚的日子,不过像我这种从小就被抛弃的孩子来说,“亲情”这个词十分的飘渺。
下午2点,他的师傅如约而至,只不过满身伤痕的冲进了伊索的家里。
当时我和他正在喝着咖啡,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有点失了魂。
他的师傅用身体撞开门之后,就径直躺在地上不动了。
但他还有鼻息。
我旁边的这位先生先是震惊了一会儿,之后很冷静的戴上口罩,把他师傅拖到棺材里。
“我预谋已久的事。”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语气却有一丝欢快。
“小姐,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也参与进来吧。”
我对于他发出这个邀请感到有点诧异,不过认识这位先生10多天以来,我也习惯了。
这一场预谋对于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呢,我虽然是一个参与者,可完全是出于好奇。
“伊索先生,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吗?”
“戴好手套,把那瓶鹤顶红给拿过来。”
“这可是毒药,先生。”我戴好手套。
“是的,就是需要。”他两眼瞪着棺材里的人,压根没有往我这里看一眼。
过程我就不详细写了,我只记得那个棺材里面躺着一具新鲜的尸体。
“跟你合作很愉快,小姐。”他工作完说到。
“是的,伊索先生。”我一面微笑着看那个尸体,一面回答他。
“我想跟你的师傅留一些话……”我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和本,写下了一句话。
“圣诞平安,先生”
我把它塞进了棺材里。
12月28号
我现在要走了,是的。
我还要去哪里呢?我决定返回我的故乡。
我临走之前,伊索先生给了我一份告别礼。
是一副洁白的手套。
我对这种礼物已经见怪不怪,但我还是非常感激的收下了。
在希腊的这几天……我还是感到挺自在的。
至于那个先生嘛……我已经祝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