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

初中的压力比小学大的多，这是她才过不久别感觉到的。她最喜欢的是教学楼前的花圃，银杏，回廊，也喜欢实验楼前的池塘，榉树下的石桌。只是从环境看来，似乎也还不错的，日子也能过下去。

可是她的家人会放过她吗?他不知道，在她上课的时候，他便在楼边活动。看秋风吹落了夏花，落在池面上，泛起圈圈涟漪，惹来游鱼的观望；看秋风吹黄了桂花，飘出的浓香在她困倦时喜欢细细轻嗅。再当秋风吹黄了杏叶，她在树下挑拣着落叶，他便坐在枝头。看她寻寻觅觅许久，伸手，招来一阵风，又添了一地金黄。

“长安！”他微一俯首，看见她趁着旁人不注意，抱住树干，额头抵着那粗糙的纹路，轻轻蹭蹭。“如果，我哪一天也能这样拥抱你就好了……”会的，他想。午后阳光正好，带着暖意，明媚而不刺眼，穿过树叶层层，在她脚边投下圆圆的影子。他喜欢午休的时间，因为这时，是她难得的空暇，她可以寻他，而不会耽误学业。

杏树的周围都是他能活动的地方，刚刚好，可以透过教室的窗户看她。即便还离得很远，但只是如此便已知足，他想，他到底不能过多打扰她的生活的。

只是，想法与现实往往是相反的，看见她父亲盛怒之下，她一次次流下的泪水，他还是忍不住去用清风擦拭。“墨墨，我在呢，我在呢……”他更多的，是只能无助的看着她一天天变糟，眼里的光彩一天天黯淡。她的十指全是鲜血，就像他曾见到的，散落在她琴键上的那般。不要，不要……他似乎再次体会到了，许多年前他还身为人类的情感，但却不能阻止她将刀一次次剜向自己的血肉。他想要拥抱她，但只会冻得她打个寒战。

“长安……”她也会清醒，但她阻止不了自己的行为，“抑郁症还能好吗？”她闭上了眼睛。“会的”，风里，他察觉到自己的颤抖，但几乎无法克制。“如果我一遍遍向你确定爱意，一次次向你求取，又一次次想远离你呢？”“那也会的，真正的爱，是永恒的……”他温声向她解释。清风缠住指尖，轻轻摇了摇，她似乎可以想象出蹲在她面前，他的模样。“那什么是爱呢？我的价值又在何处……”她在喃喃细语中睡去，靠在她的床边，他轻轻抚上她的双眼：“价值要墨墨自己去看呢，但是，爱是一次又一次的破镜重圆……”

所以，“晚安，墨墨”，他化作一抹清风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