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树走了,便只剩下了许知意和白逸川二人。
白逸川拿扇子遮着轻咳了两声,道,“沈门主那天还真是让人意外啊,虽然知道她疼爱自己的义女,但我真没想到她会直接让你做少门主。”
“我也没想到。这才四天,来找我的人就有十几拨了。”许知意无奈道,早知沈静竹要这般做,她一定会阻止的。毕竟不是谁都能受得了一天打个六七架的日子的。
“这样打下去,对你来说岂不是以劳待逸,太不利了吗?”
玲珑门众弟子里,虽说比得上许知意的没几人,但这般单挑的法子轮着来,任谁也会吃不消的。
“我其实并无心接这玲珑门少门主之位,更没想到他们会一个接一个地来单挑。只是这几日实在累得有些头痛,一时没来得及去找沈姨说明。”
白逸川闻言,倒也能够理解许知意的心思。她虽做了夜行司神荼多年,到底是只管打杀妖物,让她接手门派事务,只会让她多些不自在罢了。
“不过,我瞧那沈门主待你极好,虽性情洒脱不羁,却不是意气用事之人。让你做少门主,想来也是她深思熟虑的结果。你直接回绝的话,她多少会有些不快吧?”
许知意笑笑,淡然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不快便不快吧。我认她为义母,唤她一声‘沈姨’,是因她与我爹娘交好,又待我真心。只是,我终究不会因她心中所想而让自己妥协。”
“我不愿的事,谁也逼不了。”
白逸川看着许知意那副平静而冷淡的样子,虽不咄咄逼人,却带着不容人胁迫半分的坚持。
是了,她许知意不愿,有谁能逼得了呢?
沉默片刻,白逸川打着哈哈,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拎出两壶酒来放在院中小桌上——原来他折扇背后一直藏着的是这东西。
“玲珑门地处深山,几乎没有什么寻常人烟,你何处寻来的这等好酒?”许知意闻到空气中清冽而醇厚的酒香,不由得好奇地问了句。她一向少饮酒,但当初跟在天下第一门派夜行司掌门宁易瑾身边,也是见过不少稀奇好物的。这样的酒香,可不比她见过的那些差,想来也是有几十载之久的佳酿。
白逸川递给她一壶,听到她这样问,眼眸低垂,淡淡地说:“这是我自己酿的,埋在松竹之下六十载。”
“本想请一位故人一同品尝,只是她如今不记得我了。闲着也是闲着,便拿来权当庆祝你了。”
许知意迟疑片刻,“故人?”
“对啊”,白逸川拎着酒壶轻晃,修长白皙的手指抓着还沾着一些泥的土陶壶,显得格外好看。他抬眸一动不动的看着许知意,眼里有几分不易让人察觉的委屈,“她把我忘了嘛。”
“这毕竟是你为她准备的,现在拿来庆祝我,是不是……不太好啊?”
许知意少饮酒,并不代表她不爱酒,不过是从前公务在身,所以甚少得饮。如今面对这等好酒,她却犹豫了,还有几分很难捕捉到的生气,连她自己也不知在气些什么。
“没什么不好的,她日后若是生气了,我赔罪便是了。况且我酿的酒又不止这两壶,到时全给她也未尝不可。”白逸川说完,边自顾自地先来了一口。
许知意也拎起了酒壶,只是那猛灌几口的样子,正好暴露了她心里的不爽。
死狐狸,还有一个故人,还留了酒给那人喝……我全给你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