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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下

查九:桑榆晚

—— 唐晓翼失忆症的第十天

唐晓翼记忆越来越模糊了,他只能记得十几年内发生的事情

唐晓翼的主治医生检查他的身体时对他记忆丧失如此之快感到疑惑

“桑小姐,唐先生这记忆丧失太快了,恐怕忘记你们最快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

桑榆晚坐在沙发上,递给主治医生一杯水“谢谢顾医生了,晓翼的渐冻症发展速度如何?”

“渐冻症倒不快,据我的预算,一年不是问题”

“一年吗”

桑榆晚送走顾医生,安衾出去了,偌大的安宅就剩下她和唐晓翼了

“晓翼”

盯着窗外看的少年并没有转过头,仿佛没听到似的

“晓翼”

桑榆晚又叫了一声,唐晓翼才转过头

“治不好的”

桑榆晚有些震惊唐晓翼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医生说你有几率…”

“渐冻症是绝症,你忘了羽之他们了吗”

————唐晓翼失忆症的第一个月

天气逐渐回暖,春节也快要到了

安衾的父母早亡,偌大的安家就剩下安衾一个人了

今天是除夕,安宅的下人被安衾放了个长假

“桑桑,你喜欢吃什么馅的?”

安衾买了一堆年货,埋在菜堆里拿起莲菜和韭菜

“我喜欢吃莲菜的,晓翼,我记得你也喜欢吃莲菜是吧?”桑榆晚将头伸出厨房

“唐唐小时候不是独爱韭菜饺子吗?”安衾将肉制品塞进冰箱,拿起一瓶可乐

“我没有忌口”唐晓翼坐着轮椅,靠在轮椅椅背在宅子里转悠

渐冻症导致他的双腿已经不能动了,倒是失忆症被控制住了

门在不断有小孩子打闹嬉戏的声音,安宅离镇子并不算太远,平时冷清的很,也就过年能有点烟火气

门口的大门被敲响,唐晓翼瞅了眼厨房,坐着轮椅去开门

刚打开门,熟悉又陌生的人一身红衣站在门外

“晓翼,抱一个”

唐晓翼并不想理他,转身回了屋

“你回来啦,小林子”

林汀云当时可是熬夜赶工程,才把廖先生给自己布置得活干完

“晓翼…”

她们都没注意林汀云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廖靳,你哥能让你来这?”

桑榆晚盯了眼廖靳,冷冷的说

刚刚愉快的氛围瞬间消失,安衾只能打圆场

“哎呀,来了就是客,桑桑,唐唐,你们这样吓到我的客人了”

_

除夕夜,几个人围在桌子边,端起饮料

“新年快乐!”

等到人都睡下,唐晓翼坐起身,艰难的坐在轮椅上,走出了安家老宅

“你怎么一个人?”

“你不也是一个人”

唐晓翼这次到没反驳,安询将毛毯给他盖上“身子弱自己不知道吗?”

“我没有家人,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湖的对面高楼大厦,一朵朵五颜六色的烟花升到空中炸开,绚丽的色彩让湖这边的游客停下来欣赏这短暂的美景

“唐,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唐晓翼失忆后的春天

春节过得很快,转眼间醒来了万物复苏的春季,安宅里的几个大忙人又得赶回去,安衾也要继续回去掌管公司了

桑榆晚喜欢画画,本着不想白住的原则到一个青少年培训中心当了一个美术老师

又只剩下唐晓翼一个人了

他的失忆症越来越严重,唐晓翼的体内早已有了抗药性,平常的药对他已经没了什么作用

心理医生和主治医生照例每天来一次

不过唐晓翼感觉自己快无聊疯了

人们都开始忙于工作,只有村子里的阿喵和阿婆整日呆在梨花树下数着日子,村尾的大黄狗也时长出来晒晒太阳

唐晓翼坐在轮椅上,这是他第一次被允许出来,今天天气暖洋洋的,晒的人直打盹

这也是唐晓翼第一次在这个离镇子不远的村子里瞎溜达,看到了梨花树下的阿婆和阿猫

阿婆似乎没想到年轻人也回来晒太阳,乐呵呵的打起了招呼

“小伙子啊,怎么不上班?”

唐晓翼呆在既不晒又暖和的地方“阿婆,我生病了,去不了了”

阿婆摆摆手“会好的,小伙子,给你看看我乖孙的照片,他也是小时候喜欢生病,可他长大后,可出息了。还在那什么浮空城工作,还说将来带我这老太婆享清福呢”

“那您孙子真厉害”

“可不是,我还在等着我的乖孙送我去享福呢”阿婆自言自语,眼里布满了泪花

“我的乖孙呐。他可厉害了”

——唐晓翼失忆后的夏天

唐晓翼已经基本上记不清楚人了,渐冻症导致他已经无法动了

唐晓翼的日常活动简单了不少,每天就只有出去晒晒太阳,和看看电视而已

“晓翼啊,白昼的那群孩子前几天还给我打电话,说他们很想你”桑榆晚轻声的说着话,虽然唐晓翼并不会回复

唐晓翼将自己的内心彻底封闭起来,他并不想说话,也不想回复任何人,他只觉得面前的友人,故人熟悉,仅此而已

——唐晓翼彻底失去记忆的秋天

唐晓翼彻底失去记忆了,发展速度可谓是十分之快

“我推你出去看看吧,你好久没出去了”

桑榆晚看着面前昏迷多清醒少的少年,自顾自的说

唐晓翼艰难的点点头,表示回应

秋风吹起地上的落叶,行人纷纷将外套裹紧了些,这几个月发生了太多事情

唐晓翼的好友安询被收录进了浮空城,安衾的公司越开越大,桑榆晚已经不下十次接到了浮空城唐臣想让她回来的邀约,白昼那群孩子成功打入鬼影内部…

太多了太多了

桑榆晚想要全部分享给他

——唐晓翼彻底失忆的冬天

冬季,桑榆晚又想到了她和晓翼刚来那会

唐晓翼渐冻症已经恶化,医生说没多长时间了

少年整日戴着呼吸机,脸色苍白没了血色

安衾虽然没有从小的唐晓翼一起长大,但是毕竟认识了也十几年了,安衾看着躺在床上的唐晓翼,轻轻坐下

“你真心狠啊,就这么抛下我们几个就要离开了”

——————

唐晓翼还是迎接了死亡,没有丝毫挽救的余地

葬礼办的很隆重,他认识的人都到了

过了二十几年的春天,桑榆晚坐在梨花树下,旁边趴着一只大胖橘

“阿婆,你为什么整天呆在树下”

少年坐着轮椅,停在了既不晒又暖和的地方

“小伙子啊,阿婆在等故人”

“阿婆的故人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是很厉害的人,小伙子啊,相信阿婆的,一切总会变好的”

“我的故人呐,他可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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