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见女儿剑法威势渐增,但也知道郭芙不是金轮对手,怕郭芙一味斗狠惹恼金轮下黑手,今日待要拿下金轮,金轮口口声声说是来参加英雄会,要跟郭靖上擂台一决胜负。
郭靖太实诚,当然应约,呼喝郭芙停手。金轮虚晃一招立刻后退带着受伤的一男一女离开,大声说道:“郭大侠,咱们擂台见分晓,”耶律奇猜金轮不敢再来了,但也不好开口提醒郭靖。
郭芙面色通红,抿着唇一言不发,站在郭靖身旁,胸腔一起一伏的,郭靖还以为她生气放走金轮,温和道:“芙儿,你还小,凡事不可冒进,要讲江湖规矩,倘若今天拿下他,他日天下武林必然非议咱们中原武林不实。”郭芙低着头“嗯”了一声。
耶律奇走过来向郭靖道:“郭大侠,可要派人去盯他们?”
郭靖略一思索道:“不必,金轮武功高强,被他发现有人跟,只怕会借机下黑手,你让丐帮弟子在各个出城门的地方把守,发现他们行踪立刻报来。”
耶律奇转身向一个丐帮弟子吩咐几句。那弟子立刻去安排。见郭靖与杨过说话,郭芙面带怒色,眼往别处,上前问道“芙妹,可有不适,”
郭芙抬起头,面色稍温摇头道:“耶律大哥,今日晚了,我不去校场了,你且去忙吧。”说完也不等郭靖就走了。
耶律齐见她始终板着小脸,猜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金轮等人刚走,怕郭芙一人独行有危险。便去与郭靖道先送郭芙回去。郭靖正在挽留杨过小龙女参加完英雄会后再回古墓,随意应了一声。
杨过此时心如油煎一般,听小龙女对郭芙说了自己的心事,整个人都是麻的,竟是一眼也不敢看。既想走又想留下来。也不懂自己想干什么。
小龙女跟郭芙说的话只是一瞬的崩溃,“凭什么我和过儿都受苦,你却像个没事人一样鲜艳明媚,我要让你一起苦恼,”此刻毒一解,又想起杨过要立刻回古墓的神色,仿佛这是她最后的幸福,只想立刻回古墓,
郭靖见小龙女不肯留,叹道:“便是要走也再等等,金轮一伙还没走远,只怕你们又遇见他,过儿,你若是不愿去我家,找个客栈也是一样的。”小龙女不反对,杨过便告别郭靖,自去找地方住。
郭芙到家立刻回房,把门插上,一个人踢踢打打发了半天脾气才和衣躺在床上,暗道:“死杨过,当日不该砍你臂膀,该砍你的嘴,让你四处编排我,”
郭靖后脚回来听说郭芙在房间发脾气,以为是郭芙生气自己没问责小龙女动手的事,可是过儿年纪轻轻失去臂膀,他们夫妻一体,芙儿到底也没受伤,问责小龙女便是下杨过的面子,他于心不忍。心想让她发发脾气也好。
黄蓉第二天早上才知此事,听到郭芙的反应时,心里一紧,当下让郭靖自去应酬,找了个在场丐帮弟子仔细问了经过,暗道莫不是小龙女心里难过,便去与芙儿说了什么?
黄蓉来到郭芙房间,见她刚刚打坐完毕,神情不似往日轻快爱娇,便问她昨晚可有心理不适,郭芙面对妈妈,脸涨的通红,眼中滚下泪来,便把小龙女的话复述一遍,哭道:“妈,爹爹把杨过当儿子一般,我便只能由这姓杨的欺负吗?”
黄蓉见郭芙不相信杨过思慕自己,甚至更恨他到处胡言乱语辱自己名声?这样下去只怕二人矛盾更深。心里矛盾的很,暗怨小龙女多事,非要扯上我芙儿。这要是传到武林中那些人耳朵里,杨过顶多被人笑话风流,芙儿可就完了。
思量半晌,斟酌着用词道:“那小龙女这样说,芙儿是怎么看杨过心思的?”
郭芙恨恨道:“杨过又不是第一次编排我,成天生安白造,当真是卑鄙小人,”
黄蓉心里一叹:“这两人性情相差十万八千里。难怪二人缘分浅”,拉着女儿的手道:“妈知道芙儿委屈了,你绝无此意,至于杨过夫妻之间的矛盾,便让他们自去解决,芙儿说是不是?”郭芙点点头。
黄蓉笑着理了理女儿的头发,突然看到郭芙枕边两个持剑对阵姿势的木娃娃,雕工极是精致,拿起来凝神细看,那女娃娃活脱脱芙儿的模样。当下不动声色赞了几句,又问哪里买的,郭芙神色扭捏道:“朋友送的。”
黄蓉笑道:“来过咱们家吗?我与你爹爹可认识?”
郭芙脸红了,低头轻轻道:“没来过咱们家,便是他帮我找回小龙女的,”后面的实在说不出口,又见黄蓉一直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勉强道:“过几个月我生辰,他说要来拜访爹爹妈妈。”
黄蓉放心了,杨过她管不了,可芙儿绝无这样的念头。待那秦沐来了看看再说,当下放心离去。
郭芙呆呆想了一会,暗想:“难道小龙女说的都是真的?连妈妈也知道,所以才来问我怎么看杨过的?”这么一想,心里砰砰砰直跳,又惊又有点得意。
恍恍惚惚想了一阵自重逢以来的种种场景,想不出杨过什么时候有那种心思。目光一转,又拿起木娃娃细细端详,恩,秦沐,你在哪儿呢!
………………
金轮一直没离开襄阳,第二天还跑去观看英雄大会,但是不上前挑战郭靖,郭靖也无可奈何。
郭芙听说金轮在擂台下观战,便也带着软剑跑去凑热闹,去的时候正赶上耶律齐在擂台上连败三个挑战者,依然稳重得体,儒雅温和。丐帮弟子一旁给他助阵,郭芙也跟着助阵,耶律齐笑着摇了摇头。
郭芙见杨过坐在郭靖旁边,不见小龙女。便只与丐帮弟子一处观战,小武叽叽喳喳给她讲今日有哪些高手。这时一中年白衣男子上台自称来自天山派,要讨教耶律齐,耶律齐见他步伐怪异,打起精神应战,二人来往近百始终耶律齐更胜一筹。
白衣男突然收起正面攻击,稍一接触便即转身离开,步伐怪异,耶律齐无论从何方堵他都能被他巧妙离开,又始终在耶律齐一步之内,似乎要等耶律齐露出破绽。
郭芙从白衣男出招开始就感觉他的武功似曾相识,再见他的怪异步法,与秦沐同出一脉,武功却不如秦沐。
耶律齐展开轻功试图将白衣男空在自己的范围内,但他一动,白衣男随之而动,无论快慢都在耶律齐一步之内。二人游斗许久。终以耶律齐体力不支落败为局,白衣男也不骄傲,抱拳道:“今日在下侥幸胜了耶律少侠,若论武功,耶律少侠胜我许多。”
丐帮弟子见这人心胸坦荡,也就不针对他讨巧赢了耶律齐。白衣男站在擂台上等挑战者,眼光有意无意的看向郭芙,郭芙疑心大起,见许久都没人上台,便向郭靖请命上台试试,郭靖心想郭芙可能对白衣男的武功路数有把握,便同意了。
郭芙上台前换了把普通剑,白衣男见此,一声“得罪”,便攻了上来,郭芙凝神细看他的步伐,随之变动而变动,台下众人大为震惊,二人步伐几乎一致,只是郭芙更飘逸轻灵。
对方剑术一般,郭芙心想他若与秦沐有关系,那还是留有余地的好,片刻后郭芙脚下加快速度,因与秦沐在那山中对弈许久,又身怀小无相公,因此总是前一步预判了白衣男的动作,郭靖等绝顶高手已看出郭芙只是在试探白衣男的武功路数。金轮眯着眼睛暗讨:‘这丫头资质一般,武功倒是练的不错。?”
杨过将身体隐在灯火幽暗处。
百招走完,郭芙一剑挑了对方兵刃,二人停手,白衣男冷冷道:“郭大小姐果然见多识广,对我派功夫了如指掌,”
郭芙道:“依葫芦画瓢,并不知其所以然。阁下莫怪。”
白衣男略一思索道:“你会小无相公,可是一女子所教?”
郭芙惊讶,并不回答,却反问道:“阁下贵姓?”
白衣男面色不明,道:“即是有缘,改日再说。”转身下台走了,郭芙想跟上去问问秦沐的消息,可擂台规矩,她得在台上等着挑战者。
有艺高者跃跃欲试,又想着她爹是郭大侠,她妈是黄帮主,始终观望不上。一时间无人上台挑战,
突然一道白影掠来,轻飘飘的落在擂台中央,众人定睛一看,竟是美若天仙的小龙女,想起她四年前大战金轮,为中原武林夺回盟主之位,又携徒弟飘然而去。
郭靖大吃一惊,站了起来,见小龙女已经上了擂台,他素无黄蓉的急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叫身边人赶紧去找黄蓉。
金轮满意的看着擂台,小龙女果然来了。
耶律齐皱眉看了一眼杨过,杨过已经闪身擂台边喊道:“龙儿,咱们只看不上台,你快下来。”
小龙女冷若冰霜的脸淡淡笑道:“过儿,那年大胜关英雄会,我让你别上,你还是上了,如今也听我一次可好?”
杨过一呆:“龙儿这是在怪我吗?”原是自己不该拉着她上场,险些丢了性命,道:“龙儿,我错了,以后再不理这武林中事,你下来,咱们回去吧!”
小龙女不语,任由杨过在擂台下苦苦哀求。转身对郭芙道:“郭姑娘,我见过儿喜欢看擂台比武,便来挑战一二可好?”
郭芙如今看她极不顺眼,要不是在擂台上,早就转身走人了。可在天下英雄面前不能破坏郭靖黄蓉定下的规矩,冷冷哼了一声道:“杨夫人请便!”
台下众人渐渐品出点意味,窃窃私语道:四年前,这位龙姑娘不是要嫁给自己的徒弟吗?便是擂台边的这位独臂男子,她叫他“过儿”,又说“过儿喜欢看擂台”,这擂台上不是郭姑娘吗?要是没记错,杨过当时不是在英雄宴上当众拒婚这位郭姑娘,要跟自己师傅小龙女在一起,惊世骇俗的旷世之恋。之后很久都是武林的风月谈资。
如今这情况,杨过又回来看这郭姑娘……,擂台比武顿时变成风流韵事的八卦场所。谈资还是郭大侠黄帮主的爱女。台下议论声越来越大,郭芙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