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会结束，十二个男孩在台上致辞。台下粉丝依依不舍，有的人泪流满面，有的人强装欢笑。
队长金烯然拿起舞台上的花束，扯成碎屑向舞台下扔去。
“今天有第一次来的人，有海外来的人，还有学生。我希望能成为你们珍贵的回忆，希望你们的人生都能顺利，对你们非常感谢，以后我们也一直一直爱下去吧。”金烯然说完，哽咽了一阵，把话筒递给了下一个人发言。
队里有三个中国人，安裕，左星牧和景湛，分别是队里的主唱担当，领舞rapper担当，副主唱担当。
轮到安裕，他擦了擦额上的汗，组织了下语言，说道：“在我死之前都会做着我想做的音乐。在音乐和舞台中承载我理想的生活，很感谢大家一直都站在我这边，相信着我。因为有这份信任，今天也是如此，以后也会，这份能变成一辈子都能继续走下去的信任，我真的十分感谢大家。”
安裕抬着头，眼里湿润。
粉丝在台下喊着：“不要哭！眼线美男！我们亲故永远爱你！”
馆内几万人声音如雷贯耳，纷纷安慰着偶像。
安裕眼泪往下掉，他背过身吸了两记鼻子，调整情绪。
左星牧拿着纸巾帮他擦泪，把麦克风传给景湛，景湛带动气氛，转移粉丝注意力。
景湛笑道：“今天很热吧？空调开的真的很大，这么辛苦大家看了演出，大家开心吗？幸福吗？”
他把麦克风对着台下，场馆内粉丝的声音清脆嘹亮：“开心！幸福！”
景湛也由衷地笑了，耳畔传来巨大的回音，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他说：“我们成员也这么想，今天一起的三个小时不是短的时间，是很长的时间，下次让我们再长一点，这么转一圈看着你们，感到很安心，馆内很热，担心你们是不是很累了，我很想拿起水瓶向你们洒水，但我想你们应该在一个好的环境看演唱会。”
“xo出道这四年，每个人都吃了很多苦才能站在这和大家见面，成员们都特别珍惜你们，特别自豪。”
“我也是，我特别骄傲有你们，因为你们给了我骄傲的资本。刚出道的时候，大家都不停歇的赶通告，很多时候睡不好觉，为了让大家看见我们，很辛苦，慢慢地熬着时间，就莫名得走到了今天……”
景湛停顿了一下，喉间一哽。
眼也红了：“走到今天，我们xo四周年了，也新增了好多新的亲故，越来越多的亲故爱我们，支持我们，信任我们，好像一场梦，那么真实存在。”
“哥哥们已经二十四岁了，相信在四年前陪伴着我们的亲故都还在台下吧，谢谢你们无条件的付出，和你们同台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不管以后哥哥们三十岁，还是四十岁，你们都一直在，好不好？”
一番心灵鸡汤，台下粉丝也被打动了，哭的稀里哗啦回答：“好！全世界最好的Xo。”
本来是活跃气氛的作用，让景湛弄的场馆里所有人都煽情了起来。
左星牧拿着麦克风，拍了拍道：“呼——”
“终于轮到我发言了，前面几位成员说的很感人。四周年演唱会看到现场这么多朋友，我特别震撼。我没想到朋友们不远万里来到首尔和我们见面，很感动。但我还是要说，大家以后不要乱跑，女生们就安全的待在自己的城市国家，我们会过去见你。”
“之前我读了本书，有一句话我特别喜欢。”他说，“人出生以后都会死去，但人不是为了死而活着，人是为了开始而出生。我原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因为xo，我就不只是左星牧，我为xo，为大家而活，我很享受。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保护自己的壳，我从我的壳里掏出爱给大家，大家也给了我。”
“前段时间经纪人还告诉我，有个女孩抑郁很久，对世界充满恐惧，但我拯救了她，让她的生活充满阳光。我想我有多大的荣幸，能够给予一个人再生的意义，我特别特别感动。我想送一句话给那些沮丧的人：我也讨厌这个世界许多，但一定有小部分能够留住你。大家要好好照顾自己，等十周年一定要让我看见你们。”
致辞结束，十二个男孩相拥鼓励彼此，他们在结束之际，挽着肩膀对台下深深鞠躬。
汤晚杨用手机录着视频，听到他说的那句话，愣了一秒，那句话自己也说过，心里有些动容。
他吃了多少苦呢。
他那么努力才让她看见在台上发亮的左星牧，就像宝藏一点一点挖出来。
似乎这个世界只有他能听见汤晚杨发出的赫兹，只有他能读懂她的声音。
汤晚杨忽地明白金饰店老板那句话的意思。
物质永远是冰冷的，是人的体温赋予了它温暖，是相伴成长的经历书写了它独特的意义。
她看着台上的左星牧，诽腹道：“那么希望它能够保佑你，未来平安顺利。”
演唱会一结束，两人匆匆忙忙赶到仁川机场回巴黎。
汤晚杨想着结束去找左星牧要签名，但他们一结束立马坐车离开体育馆了，时间十分紧迫。
可能是害怕被粉丝围堵，引起慌乱。
毕竟她自己也体会过出门被粉丝认出后的疯狂，那简直是无法控制。
飞机划向万里高空，Ethan打来电话：“看到你偶像了吗？”
汤晚杨疲惫地嗯了声。
“开不开心？”
汤晚杨说开心。
Ethan听她有气无力的声音，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怎么感觉你不开心……”
汤晚杨却说：“没事就挂了吧。”
挂断电话，身旁的Mia早已睡着。
她想起今天景湛说的话，心里五味杂陈。
他二十岁以前，是什么样子？
会因为公司的选拔没日没夜地练习舞蹈？还是保持身材比例暴瘦到虚弱？会经常睡不着觉，像自己一样在漆黑的夜里痛哭流涕？
会不会想念祖国和家人？
想到这儿，一滴晶莹剔透的泪从眼睑滑落。
自己模特出道这几年，算得上是一帆风顺，就是走的太顺了，所以觉得什么都没那么艰难。
人人追捧的顶奢，轻而易举得到。各大奢侈品牌秀，大家上赶着争那一两个名额，她不用每天去面试，拍两个杂志封面，名额却已经替她预定。
这样的资源，她入行以来就有的待遇。
而听着左星牧在台上诉说着这四年的点点滴滴，让汤晚杨开始思考，他是吃了那么多苦，才让自己看见闪耀着的他。
哪有那么多幸运的人，那种幸运只有自己拥有罢了。
回到巴黎的公寓，还是晌午。
累了一天的她窝在沙发补觉，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思绪交缠着，脑袋似乎要炸。
她冷静下来，像说一句平常话那样，在心里偷偷发誓。
“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一定会的。
一定，会对你好的。
她脑补着与偶像恋爱的愉悦里，渐渐睡去。在梦里，有个黑发朗眉的少年，模糊着脸庞，语气沉冷桀骜：“汤晚晚——”
少年又缓缓吐出后面的话。
“——你后悔吗？”
她压根看不清楚少年的脸，想伸手去摸，还是没有办法触碰到。
少年转身离开，汤晚杨在后面追喊，她置身事外，才发现自己身体是透明的，怎么喊他都听不见。
汤晚杨惊醒，怔坐在沙发上出神。
“呼——”她吐了口气，拍拍胸口。
“原来是梦。”
梦里的场景很真实，眼角的泪痕也结成了霜，她真的哭了，在梦里，在现实里。
她想不起来那个男人是谁，还叫着自己的乳名，可她的乳名只有家人知道。
脑袋空的厉害，只记得男人身上有股淡淡的沉香味，很好闻。
汤晚杨上网搜索这种味道的香水，找到了几款描述相似的，她迫不及待地出门去商场专柜全部买下，想知道香水的名字。
她一款一款的闻，到最后嗅觉差点失灵，已经快闻不出来区别了，最后还剩两瓶，她内心祈祷别让自己失望。
同样的粗暴拆开包装，特意到卫生间去喷，液体滋出的瞬间，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汤晚杨睁大了眼，频繁点头。
“就是这个味！！”
像找到了打开宝藏的钥匙。
她查了查香水的品牌Flechazo，是xo代言的，香水名称为一见钟情。
说是闻到气味的人会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
似乎也名不虚传。
她小心收好香水，偷偷藏起宝藏。
三天已经耽误了太多工作，有很多行程压在身上。
Ethan开车来接她去摄影棚拍摄新品海报。
一股脑的忙完，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汤晚杨眼球充满血丝，感到乏力。
但拍摄工作还没有完成，几十个工作人员也没有走，在陪自己熬夜，她也不好意思说累。
Diora这次的新品是打算在亚洲发布，争取亚洲市场。欧美国家Diora已经稳扎根，不需要过多地宣传，奢侈品牌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她刚好是亚洲面孔，高层觉得她的代言能分到亚洲市场一杯羹。
拍摄完天色逐渐明亮，凌晨五点的巴黎，涩着冷风，树叶摇摆。
浪漫傲世的奢华之都，不禁让汤晚杨想起海明威说的那句：“假如你年轻的时候有幸在巴黎生活过，那么此后一生，你不论去到哪里，巴黎都与你同在。因为巴黎是一席流动的盛宴。”
她眼看这座生活了三年的城市，从无到有，任何言语都不足以形容它，她心里有座独一无二的巴黎。
日子一页一页翻过，几个月后汤晚杨被邀请参加法国艺术及文学骑士勋章颁发。
原本颁奖时间是早上九点，不料汤晚杨睡过头，一觉到十点半。
她醒后惊慌的打电话给Ethan：“我睡过头了！怎么办！”
Ethan极为淡定：“还能怎么办？起床啊！”
汤晚杨伸个懒腰，说：“可不可以不去了？”
“可不可以不可以？你自己搞定。”说完Ethan啪地一声，挂断电话。
这是他制服汤晚杨的绝招。
很明显她就吃这一套，百试百灵。
汤晚杨最后还是妥协来到了现场。
她自作主张袭一身东方中华特色旗袍现身颁奖典礼上，发髻高挽，丰姿绰灼，风情万种，展现了东方女性的柔美气息。
她沉着微笑，不紧不慢的走上台，每一步都显得优雅端庄。
法国通讯部部长把勋章别在她胸襟前，礼貌微笑握手后，记者围拥过来，话筒摆满在她面前。
采访环节，记者问她：“被授予这份勋章有什么感想吗？”
汤晚杨沉思片刻，说：
“得这个勋章还要感想吗？”
“……”
另一个记者又问：“你觉得今天参加颁奖典礼心情怎么样？”
汤晚杨抿嘴笑起来，肉眼可见的开心，眸子亮了亮：“感觉好多人啊！我都没想到有这么多人！”
“……”记者瞬间沉默。
她和通讯部部长互相拥抱，脑海里浮现一个问题，她指着胸襟上的勋章问：“尊敬的部长，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通讯部长疑惑地看着她。
“拿这个勋章以后能在购物商场打折吗？能打几折啊？”
一句话点燃了现场的热情，大家都幽默的笑了。
部长也笑：“Tang，你是第一个问我这种问题的人，很遗憾大家的表情告诉了你答案。”
部长幽默的回答让氛围更加欢乐，记者继续提问：“今天现身穿的是中国特色的旗袍，是想传播中国东方文化吗？”
汤晚杨老实交代：“不是，我就是觉得挺好看，在亚马逊随便买的。”
“…………”
她强调：“六十美金呢，便不便宜？！”
大家都沉默了……
最后表达谢意时，汤晚杨发言致辞：“我一直认为骑士在古代，其实应该是贵族，我不是贵族，我是个非常普通的人，我有着最最普通的情感和经历。唯一让我自己感到骄傲的是，我一直在追求做一个更好的人。”
所有人为她祝贺鼓掌。
隔了几天，这段采访出现在新闻上：Tang获得法国艺术与文学勋章盼“购物时能打折”。
那几个大字格外亮眼……
Ethan一早看到新闻，快气炸了，他给汤晚杨发了通短信，键盘敲地一下比一下重：“以后别说我是你的经纪人。”
她的性格太过于耿直随性，这段采访在IG火的一塌糊涂，网友纷纷调侃她的个性真实不做作。
前几个月采访汤晚杨的记者把那时采访的剪辑视频公布在网上，一时间雪上加霜，让她在热门搜索待了半个月。
她是第一个那么真实，接地气的超模，这让网友更喜欢她了，莫名对Diora的印象不再是刻板的奢侈品牌，增加了Diora的好感度。
那段时间，Diora旗下的彩妆，包箱服饰销量特好。
kaer总监在推特上称赞她是Diora的幸运物，几乎是对她更是有求必应。
……
前几个月著名奢侈内衣品牌“维多利亚的秘密”邀请汤晚杨去走秀，主场在中国上海，Ethan和kaer总监商量了一番决定给她接下行程。
汤晚杨知道能回国兴奋得不行，每天都在倒计时回家，枯燥乏味的生活像有了盼头。
这次维密天使秀以邀请或买票的方式对外发放消息，除了邀请函之外，任何明星或者商业人士都需要购票才能看秀。
这是圈内有史以来第一次让无关时尚圈人士也能参与其中，维密天使这一手好牌打的奢侈圈措手不及。
创意十足吸引消费者眼球，以全国直播为准，秀场拍成纪录片实时播报。
这让大家觉得新鲜，关注度极高。
彼时韩国首尔。
左星牧看到新闻“六十多位超级模特被邀请参加维密天使秀”，他下意识的反应搜索汤晚杨，如他所料，汤晚杨也参与这次走秀。
他拨通经纪人的电话：“哥，维密天使秀场，我们有被邀请吗？”
“没有，你问这个干嘛？”
“没事，回见哥。”左星牧有点小失落。
他打开维密天使官方网站，查询到此次秀场虽然有门票出售制，但不会在网络上出售，是要发邮件给维密申请资格。
这让左星牧头有点头疼，不过他立马想到在国外的父母。
左家在美国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地位，父亲左清远是美国建筑师协会的会长，在华盛顿成立了自己的建筑师事务所，为美国设计了许多著名商场建筑，还担任着美国南加州大学建筑学院院长。
母亲李嘉桦更是出色，是顶奢品牌Hermes股东之一，旗下有时尚杂志Elle。
他拨通好久不联系的号码。
一阵响铃后，对面接通。
“喂？儿子？”
“妈，最近怎么样？”
“臭小子还知道给我打电话？非要混什么娱乐圈，你说说你多久没给你妈打电话了！”
“你儿子这不是表现给你看了么，我现在混的挺好，还有很多粉丝呢。”
“是啊，上次Diora秀场看到你走秀，什么时候给妈妈也宣传一下？”
“我价钱挺高的，妈。”
李嘉桦噗嗤一声，笑：“妈妈还觉得你拉低品牌了呢。”
“不闹了，想请你帮儿子个忙。”
“哪有免费帮忙的？”李女士调侃道。
左星牧嘴角抽了抽，“您这品牌还需要我给你打广告啊？我要不是您儿子我都买不起。”
李女士笑出声。
“说正经的，到底什么事？”
“你公司有收到Victoria's Secret邀请函吗？”他说。
“妈妈也不清楚，”李女士拨通座机，“rose，帮我查一下有没有Victoria's 邀请函。”
“妈，你先忙，我不着急，你找到了给我回过来。”
左星牧挂了电话。
十分钟后，李女士的电话来了。
左星牧问：“怎么样？妈？”
李女士：“的确是有，Victoria's 给了三张邀请函，国内上海的？”
“给您儿子一张呗？”左星牧说，“你儿子帮你找儿媳妇呢。”
听到这话，李女士笑的不行，感情他逗趣呢，没放在心上。
“我让小郑给你邮过去，在韩国苦不苦啊？”
“你也知道我一个富二代吃不下苦，要是苦我就不会继续待在韩国了。”
李女士信了他鬼话，悬了口气。
接下来说了几句别的话。李女士说她打算回国生活。
左星牧说挺好的，回国还能陪老爷子。
他一向不管这些，只要自家产业不是濒临破产，他都不会插手。
晚上手机弹出一条银行的短信，他点进一看，李女士给他汇了一百万。
左星牧看着短信笑的荒唐，还是给李女士发了条微信：谢谢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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