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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拥有了玫瑰至宝的王子,怎么可能还看得上蔷薇。除了北野荼,他再看不到第二个女人。
她十岁来到这个家里,那时司丞傅十五岁。多年前阳光明媚的那个午后,司丞傅正在练习射击。教父牵着她,把瓷娃娃一样的人儿推到他面前,脆生生地喊他“哥哥好”。
那是司丞傅第一次对“漂亮的女孩”这种生物有了注解。大眼睛里盛满对陌生人的警惕,幼态圆润的面容白里透红。
从小就是美人胚子的北野荼,跟在因为日月训练出的精壮有力的司丞傅身后显得格外娇小,那时候他就发誓一定要保护好他唯一的妹妹。
命运像两个紧密贴合的齿轮在那时开始转动,平行的线有了相交。但不管如何,都相交不到司丞傅最想要的那个点。十年的朝夕相伴,爱她已经成了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
男人的眉宇间万分不明朗,与谁说话都自带一股自视甚高意味只在和她说话时未语先笑,此时眉头微蹙的扑克脸就已是大不悦的表现。
静默中,只有两人在楼道间的呼吸声。北野荼伸手想拍拍司丞傅的肩头给些安慰,又被男人突然搂住。
年幼时的亲密举动是常态,不管是出于名正言顺的兄妹情深,还是出于私心中暗生的爱恋,在成年后肩上扛起Corleone家族的责任时,都成了奢侈品。
在死角里偷情的人,不能公之于众,也窥不见天日。
“父亲,为什么要让妹妹联姻?!”
脑海中还回放着刚才与教父言辞激烈的争执,他很少与教父那样大声。即便被敲碎傲骨也要护至宝周全的铮铮铁骨,却被更位高权重的上位者一票否决。
“我不同意!”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爱她。”
“但是你应该清楚,即便她不跟Medici家的少爷联姻,你跟她也不可能。”
“我希望你分得清事情轻重,儿女情长和家族未来,哪个更重要。”
北野荼哥,不要难过了,我既然是Corleone家的人,我就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北野荼明天你可是主角,开心点
她抬手拂上男人的脸颊,把眉宇间的褶皱抚平。又调笑般掐了掐他的脸,轻言细语地哄道。
也只有北野荼有这种特权,也只有她有三言两句就把炸毛的狼抚顺的魔力。
瞥见司丞傅的神色略有缓和,应下了她的话,下压的嘴角慢慢回到平行线上。
北野荼对了,我刚才跟郎西银聊了一下,感觉他怪怪的
北野荼你们在鹈鹕湾没出什么事儿吧?
司丞傅可能他是刚回来不习惯
司丞傅好了,别多想,早些休息
司丞傅显然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三言两语结束了对话。这让北野荼更加确认这中间一定有隐情,既然打探不到,那只能靠她自己调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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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一架Monocoupe在佛罗伦萨的上空升起,在万里长空划过价格不菲的凝结尾迹向那不勒斯驶去,被惊扰的翡冷翠在恢复寂静后又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他来自金碧辉煌的宫殿,穿过竞技场适者生存的狭长甬道,从五指不染鲜血却将杀戮延续的权欲妄海中杀出一条血路。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座上宾,亦为挥手一场腥风血雨的黑暗中世纪。
Medici贵族,天梯难折的权利之巅,遍布人中龙凤。在与教会改革的决斗场中获得碾压性胜利,自此跻身贵胄宗族之列首位,为佛罗伦萨注入年轻的血液,将艺术与杀戮奉为这座城市的信条。
此刻,飞机内正是Medici家的少爷。为表最大的诚意,他只身前往那不勒斯,仅带了一名亲近随从。
其余机舱内都是玫瑰。是他昨天在切尔西花展上以300万英镑拍得,连夜用冷链保存运输,作为给那不勒斯小公主的见面礼。
“浪漫是佛罗伦萨男人的基操。”
在老爷大惊小怪地说他脑子瓦特、竟然用Monocoupe空运这些败家玩意时,晏邰礼如是说。
“Lord,我们一会儿在哪落脚?”
晏邰礼Corleone庄园
晏邰礼教父盛情邀请,我不好推诿
飞机驶入那不勒斯。如果说佛罗伦萨是被艺术绑架、由Medici贵族在混乱中创造出了秩序,那那不勒斯就是黑帮云集的阎罗殿,暴徒狂欢的歌舞厅。
沉默和浮华的喧嚣在此刻戛然而止,犹如暴风雨中震撼着每一个听者的雷声。他眼中炽热的青灰色火焰跳跃,凝视着科莫湖渐变的边缘线,静止在时间中的雪花如雾霭弥漫在空中。
衬得他单薄的、形销骨立的身影。
“Welcome to Naples, my lo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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