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清风亭的周围数百记千的高级、低级杀手,还有一些德高望重在江湖上名声远播的长老,前辈。
阎忘阁作为龙夏古国最大的杀手组织,底牌不是一般的雄厚。
洛琬淳丝毫没有半点退缩,她握紧了手中的剑,阴寒的眸子狠利、凶残,一声呐喊下,她狂奔杀去。
上千人,活下来的不过数十人,大宗师、大前辈、高手一个一个的倒在地上。
不知何时,云散了,露出一轮圆月,月光下,醉清风亭前血染千里,尸山血海,一个身穿蓝衣的女子,踩着火红的长阶,走进了醉清风亭。
鲜红的脚印留在地板上,剑上滴落的血珠如宝石一样晶莹。
一面屏风挡住了洛琬淳的路。
“严辞旭,出来受死!”
洛琬淳挥剑,剑气如虹,斩断了屏风。
屏风后,一道杀气袭来,洛琬淳退后三步,严辞旭一刀劈空,桌椅顷刻飞裂。
洛琬淳脚下轻点,一跃几丈,剑落震起千层风尘。
严辞旭迅疾闪躲,洛琬淳扑了个空,地板留下狰狞的裂痕。
洛琬淳举起剑,剑上凶猛的戾气使周围温度骤降,严辞旭心下一惊,来不及思考,洛琬淳的剑浪气冲云海的袭来。
严辞旭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撞碎了窗户,飞出了屋子。
严辞旭口吐鲜血,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洛琬淳提着剑,飞身而出,站在严辞旭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严辞旭实在费解,不过短短三日时间,洛琬淳怎么会这么强大?
“严辞旭,你该下地狱了!”
洛琬淳冷冰冰的说道,挥剑便要给严辞旭最后一击,可是身后传来灼华的声音,让她愣在了原地。
“洛琬淳!”
灼华的声音中带着惊讶和疑惑?
洛琬淳坚决的肯定就是灼华。
即便再过十年、二十年,她的声音她都能在人海中准确分辨。
洛琬淳有些恍惚的回头,灼华消瘦的脸庞出现在她眼中。
洛琬淳一股委屈、心疼、愧疚涌上,瞬间红了眼眶,哽咽了声音。
“姐姐……”
洛琬淳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手中的剑咣当一声摔在地上,洛琬淳身上的杀气减下去许多。
灼华一双憔悴的眼睛冷漠无光的看着她,洛琬淳的呼唤她仿佛没有听到。
洛琬淳拖着沉重的步子,小心翼翼的靠近她,严辞旭趁二人不备,出手偷袭,灼华刚要出声提醒,不料洛琬淳回身,一掌打在严辞旭身上。
那一掌就像一根铁棍,直接贯穿了严辞旭,严辞旭身上出现一个鲜血淋漓的窟窿,睁着眼睛不甘的倒下,没了气息。
洛琬淳回首,想着终于可以带灼华离开了,她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可是……
洛琬淳转身,只有一把冰冷的剑插进了她的身体。
洛琬淳瞳孔震动,一把握住了剑刃,手上瞬间被剑锋割开了口子,鲜血直流。
身上的伤口,手上的伤口此刻都不那么痛,洛琬淳缓缓抬头,泪珠随之流下。
灼华的目光还是淡漠、冰冷,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像极了仇人。
“你恨我?”
洛琬淳难以相信的询问。
灼华咬着牙,红着眼,怒吼道:“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你……”
你后悔了?
你后悔当年和我交换了命运?
洛琬淳想问,想质问她,可是她不敢,因为她的眼神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洛琬淳闭上了眼睛,泪流不止,随着一声声嘶力竭的吼叫,洛琬淳握着剑刃的手用力一掰,剑断了。
洛琬淳直挺挺的倒下,即便身体摔个粉碎都不觉得痛了。
姐姐,我不会怪你的!
洛琬淳视线模糊之际,脑中走马灯一般满是回忆,最后这些回忆被一阵风吹散了,消失了。
洛琬淳闭上了眼睛,躺在地上无声无息。
灼华瘫软下去,消瘦的面容惨白憔悴,一颗颗泪珠划下来,她伸手想去触摸洛琬淳,可双手已经颤抖的不成样子,她再也忍不住哭声,号啕大哭,哭泣着埋怨她。
“我们两清了!我们两清了啊!为什么还要回来?”
那一夜,灼华选择用命换洛琬淳离开时,她就想清楚了,洛琬淳离开,再也不要回来,用自己的命来抵她们的姐妹情谊,从此两不相欠。
其实在醉春风亭被糟蹋的时候,灼华就后悔了,后悔当初和洛琬淳换了纸条。
她想过,如果她们没有换,被糟蹋的就不是她了。
灼华知道这样的想法很自私很可恨,因此她才会冒死去刑房救洛琬淳,并不顾性命的让她走,就想和她两清,让自己找回一点可悲的自尊心。
可是她还是回来了,灼华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她,看到剑的那一刻她起了杀心,她想是不是她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灼华着魔般拿起了剑,刺向她,直到她倒地,灼华痛彻心扉,后悔莫及。
人是有情欲的,凡是有七情六欲便有善恶的一面,恨积攒多了便成了恶,人之常情。
这一夜,阎忘阁付之一炬,没人知道是谁干的,偌大的杀手组织就这样从江湖除名。
有人说是一个蓝衣女子,有人说,那一夜亲眼看到一个瘦骨嶙峋的娇弱美人,独身从漫天火海中走了出来。
江湖上众说纷纭,始终没有定论。
在州城郊外的山顶上,水鸯和世朝等了一天,直到晚霞铺满了西天,水鸯长叹一声,道:“走吧,她不会来了。”
世朝开玩笑道:“莫非,她拿着你的剑跑了?”
水鸯抬头看向州城,眼神清冷:“剑断,情绝,人死如灯灭,过去的恩怨一并勾销,活着的人要好好活下去,死了的人也会被人记住。”
说罢,水鸯转身离开。
世朝立马追上去:“我们又去哪?”
“去城里找一处住的地方。”
“客栈吗?”
“不是。”
“那你住哪儿?”
……
逐华,逐华,逐一世风华,到头来不过潦倒苍凉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