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和朱志鑫的公司交接仪式异常的成功,因为他本人根本就没到场。
我有点无语的盯着眼前滴答滴答走动的时钟,心里的耐心被一点点的磨平。
我一通电话丢了过去,
话筒那边传来熟悉而又淡漠的声音:朱志鑫“怎么了?”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冷静到:温阮“你不来是怎么回事。”
朱志鑫在话筒的另外一边低笑。兴许是觉得有些出奇。
朱志鑫“温阮,你这副兴师问罪的状态,是准备干嘛?”
我义正言辞的打断了他的话题转移:温阮 “我是你小妈,别叫我大名。”
听我这么一说,朱志鑫的声音里不免染上嘲意:朱志鑫“我和你的年纪加起来都没你老公鞋码大,小妈。”
...
朱志鑫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
温阮“你为什么不来开会?”我继续追问着。
朱志鑫懒着调子反问:朱志鑫“为什么要来,有什么是我能决定的?”
温阮“你父亲不是...”
——嘟
还没等我解释完,朱志鑫毫不犹豫的就把电话挂掉了。
朱志鑫和朱毅的关系就一直都不好,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水火不容。
朱志鑫行事作风不讲章法而且十分狠,对此,保守派的朱毅一直都十分不满意。
朱氏集团是一个高端餐饮集团,在全国有300多家分店,朱毅是做总厨出身的,和朱志鑫的妈妈可以说是白手起家,
她们对于生意理念不谋而合,行事作风相对的圆润温和,
但朱志鑫不是,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商人,他就像是天生的黑武士,原本是100多家的分店,仅仅两年,拆分合并之后增长速度是整个行业的200%
朱毅不认同,将功利化的思维,带到餐饮上,商业化的浮躁会让美食变得失去味道和意义。
朱志鑫对这套言论嗤之以鼻,甚至是不屑一顾。
我看着桌子上一大堆的文件,揉了揉发昏的脑门。
翻开一页页的报表,无不是朱志鑫赫赫的战功,他的商业头脑确实是发达的夸张。
基本公司没有一项数值是在他接手之后开始走低的,那么再而言之,给我的压力就会很大。
如何在不商业化的同时打造一个比他更加繁荣的商业帝国,来堵住股东董事的悠悠之口,
这可以说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按下了电话,将秘书长叫了进来,
pic来的很慢,神情甚至有一丝的不耐。不过也正常,老夫嫩妻,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我坐这个位置是挂羊头卖狗肉的。
温阮“我需要人事的报表”
pic显然皱了皱眉,他今天早上才把各部门的数据都送了过来,朱志鑫在的时候是不会看人事报表这种无关数据的东西的。
他有点犹豫的问了一句:PIC“您确定吗?”
我点点头,温阮“我要开始裁员。”
...
pic沉默了半响,新官上任三把火,花架子也要开始大刀阔斧了??
PIC“温总,这样可能...”
我看着他的脸笑了笑,温阮“怎么,你要教我做事吗?”
...
pic被我一句话堵得沉默了,只能退出了办公室
——
仅仅一个下午,写字楼内部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我早上开会时候的不屑一顾,
到在我下班时候个个都心惊胆战的坐在工位,我强绷着脸,差点没笑出声音。
果然畏惧会是比礼帽更好的通行证,低位者永远不会理解高位者——除非,祸临己身。
下班后我一路驱车回到家里,果不其然,朱志鑫已经从家里搬出去了。
他是真的叛逆。
他的反抗甚至都不需要有声音,就已经震耳欲聋。
我看着偌大的家里没有一丝的生气,就连窗边的紫萝藤都已经开始凋谢,
好像从朱太太离开之后,这个家就不像家了。
我回到楼上,朱毅站在阳台,浓重的夜色像是把他融入了黑暗之中。
我轻轻的走到他的身旁,和他并肩。
温阮“在想什么,朱先生。”
他看着楼下的枇杷树出神,苦笑道朱毅“大概是想朱夫人了。”
温阮“那是夫人种的树,我记得。”
他愣了愣神,声音里难掩的失落
朱毅“对啊。”
朱毅“可树还在,种树的人却离开了。”
他的眼眶微微的红,眼角的皱纹显得整个人疲惫不堪,褪下一切的噱头。
他只是一个失去了妻子的丈夫,只是一个无助的父亲。
朱毅“你会怪我吗?我好像夺走了你正常的人生。”
我摇摇头,温阮“当然不,朱先生,我的命是你救的。”
温阮“没有你们的话,我大概也饿死在了哪条街边,甚至连知道的人都没有。”
他只是轻笑:朱毅“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朱毅“温阮,你是个很聪明的小女孩,路太长,你得自己走。”
...
今晚的月色明亮,将天边的云层都镀上了一层银色的边,
我看着他的背影,感受到了无边的孤独。
我没说话,只是忍不住的想要流泪。
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朱先生和朱夫人在我的养父手里将我买了回来。
他们给我饭吃,给我衣服穿,给我书读。
他们就是我父母。
后来朱夫人病重离世,她对朱先生嘱咐,要娶我为妻。
也许是害怕朱先生太过孤独,也许是知道朱志鑫太过叛逆。
她在的时候,能够在中间平衡这些事,但她一离开,这家必定散。
所以,我就被选中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即使朱先生应下她的遗愿娶我为妻,但他还是一样的孤独。
他无法再爱上别人了。
而朱志鑫还是一样的叛逆,但再也不会有惯着他的妈妈,问他这身逆骨是否有让他受伤。
他无法再拥抱温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