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勋的荒唐来源于首次对未知事物丢失的探索和夜以继日相处沉溺亲情逐渐扭曲的心。
那张白皙柔软的脸在他梦里是自由女神高举的火把,无数日夜燃烧着他所向往寻找的光。
直到在某一天,少女的脸颊褪去了婴儿肥,展现出这个年纪本该拥有的清纯活泼,他在看着那双眼,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是了,这张脸与他在昏迷前见到的被拥簇在怪物中央的神明一模一样。
少女一如现实中透露的懒惰,且随着年纪增长愈发明显。
年幼的她尚会勾着他的手指扯着黏腻如棉花糖软乎的嗓音撒娇,可到了青春期时便冷着一副眉眼同他有过而无不及。
用旁人的话来讲只一眼就能看出他二人的兄妹关系,那副常年不动的眉眼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吴世勋不止一次收到过老师打来的批评电话,内容千篇一律无非是她又如何在课堂上睡的迷糊考试分数多么差。
一个梦境而已,他竟真有了恍惚沉沦的意思。
反应过来的少年眉骨勾起弧度,艳红的唇嘲弄的糜烂。
他如往常一样去接女孩放学,可在细软发丝抬起的瞬间黝黑的瞳布满阴郁,他看见他的妹妹和一个少年在巷子里不知说些什么。
少年生的清秀温柔,像是四月的桃花风碾碎了清冷的月,与他的冷漠脱离世俗的出尘不同,他是柔软的云。
具体细节他已然记不清了,他也忘记自己看了多久,直到少女的手覆上他的脑袋,吴世勋转身离去。
第一次,没有发消息也没有等她。
晚上七点,他坐在客厅沙发上,整个人再也没有往日规矩脊背挺直的坐法,像是散懒的骨头都软了,窝在最软烂的地方。
黑暗中的阴影忽明忽灭,冷冽的下颚抵着胸膛,鸦灰色的睫阖上浓墨的瞳仁,他肤色病态的苍白,唇却如同过度成熟的果子爆开的汁水般艳红。
指针滴滴答答缓慢的走向了八点半,在他的心跳达到五千八百七十一次的时候,门把手转动了。
钥匙捅进锁眼的声音不算好听,推门迎来满地月光的少女格外好看,尤其是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睛在望向他时生了几分诧异。
他等着少女和他解释为什么这么晚回来,为什么不给他发消息,亦或者是质问他为什么没有像往日那般开车等待她的身影从校门口出来,她是那么的不同,他不会注意不到她的。
可她什么也没有说,纤细苍白的指骨淡然地锁了门,置身黑暗从容不迫与他擦肩而过,没有一丝声音在这死寂里响起。
他总是想得太多,每一个步子都要思考带来的利害在决定是否要下手,世人总看一副玉清雪容高坐台上的神佛象,却不知他三魂滚到了烂泥里,七魄也从根滋生血腥。
他哪是什么狗屁脱俗仙尊,他分明就是贪婪妒忌的恶鬼。
他拽着少女削瘦手腕,沙哑嗓音几分狰狞意味的疯狂。
“操,你他妈是不是觉得。”
他抬起阴沉眉眼泯灭在无光之地,汹涌的暗潮要将他仅存的理智拖入深海窒息而亡。
“翅膀硬了,就可以逃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