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己之极

邯郸狱的死牢里，赵桦和李楠分别被关押在两个牢房里。李楠倒是神色平静，见我们来，也只是撇了一眼，便继续闭着眼睛静坐；而赵桦却与他不同，他原是一脸绝望与恐慌的，可是看见我和赵迁，他却好像是疯了一样，爬在木桩前，高声咒骂着，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而李楠见赵桦如此，却是急了——他突然跳起，大声呵斥赵桦闭嘴。

李楠的反常行为，倒是让我起了疑心，也让赵桦起了疑，赵桦大声吼到：

赵桦李楠！你怕是已经私下与赵迁和景澜说好了吧！——春平君的那些事，你是不是也已经说了？！——没骨气的软蛋！春平君真的是瞎了眼，才会让你出去做官！

赵桦吼着，李楠却也不惯着他，矛头直指赵桦为了不让事情败露而给赵清灌药，却没轻没重，差点害死赵清不说还害得他们满盘皆输，赵佾也因此落了网！

　　听着他们的对骂，赵迁却是波澜不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是，当他听到赵清被毒害的理由时，却是变了脸色——他怀疑他们是为了洗脱一点罪责而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可是若是说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毒害赵清，李楠说的原因也怕最为贴切的了！

赵迁皱着眉，缓步走到他们面前，那二人皆不愿直视他。赵迁转身看着李楠，李楠的眼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慌张。赵迁转身看了一眼荆轲，荆轲见状，赶紧让人带上来了一个女子，看样子，还像是个孕妇！李楠见到此人，虽然有些荒神，却也努力保持镇定，他清了清嗓子说：

李楠大王这是做甚？！

赵迁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那人立马心领神会，直接爬到了李楠面前，哭哭啼啼的说：

（群演）大人——奴已经怀了您的骨肉啊！大王说要杀了奴！大人……

　　李楠听后一脸的不可置信，只死死的盯着那女人的肚子，赵迁看了看我，从他的眼神中，我似乎猜到了他的计谋——那女人的肚子，难道是假的？！

　　另一边，李楠看着面前这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终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

赵迁（赵迁见状，笑了笑说）子澜啊，寡人还没告诉你，此女乃是李楠大人偷偷养在府里的侍妾——知道为什么是偷偷养的吗？因为他的主人赵佾，根本不同意让他的那些个属下私自娶妻和生子！李楠既然在赵佾的安排下走上了仕途，那么他的婚姻，便更加是被赵佾捏在手里的了！可是就在一年多前，他遇到了此女，便爱得不行，在以职权之便，给了她的父母不少金银细软以后，便偷偷接了此女入府，明面上，她是一个侍女，实际上，却就是李楠私下养着的小妾！李楠出事后，荆轲他们找到了此女，便把她给寡人带来过来，还意外发现她已经怀有身孕。哼，所以，她也算是李楠的家眷了，李楠大人既然有如此傲骨，那就……让他的女人和孩子一起为他陪葬吧！……

　　好像就是听到“孩子”两个字时，李楠就快要崩溃了！而在这过程里，赵桦的叫骂声也是不绝于耳，说的话无非就是谴责李楠和咒骂我和赵迁！

赵桦（赵桦冲着李楠吼道）李楠——你果然背叛了春平君！春平君一直有说明，大事一日未成，我等与他一日不娶！你倒好，私下偷偷藏了女人——你这不是包藏祸心是什么？！

赵桦的话让我听了想笑，赵佾不娶妻，是因为他已经和他的原配妻子有了赵清，与他的初恋情人李璇有了赵嘉，还和赵太后有了两个孩子——他不娶妻有什么关系？！之所以让他们这些人也陪着他赵佾，定是怕他们有了妻儿后有了别的软肋，怕他们会为了妻儿而不处处为自己着想，更是怕他们被别人派去的女人套住，不再忠于自己！赵桦这个蠢人，居然还以为赵佾是有大志向，而甘愿追随——他也不想想，赵佾为什么都只招揽他们这种孤儿，还给他们四个骨干安排了赵清伴读的身份，不就是因为他们好控制吗？不就是因为他们会念着赵佾的救命之恩而舍身相报吗？若是他赵佾真的想要做好事，那他大可以把这么多年精养他们的钱粮拿出来去救济灾民或是充作军饷，大可不必让他们读书，过着远强于百姓的生活！赵佾此人，可真的是自私、利己、傲慢到骨子里了！由此也可见，赵桦其人，糊涂、愚蠢，且不自知！

李楠（李楠听着赵桦的谩骂，终于是忍不住了）赵桦，你这个蠢货！你也不想想，春平君为什么不让我等娶妻生子，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大业！他自己已经有了孩子，也娶过妻子，还有赵太后这个女人，他当然可以不娶！那我们呢？为他出生入死，干的都是不留全尸的事情，却是连一个后代都留不得——咱们可都是孤儿啊！他就是为了更好的控制我们，为了我们可以更加情愿的、更加拼命的为他买命罢了！你呢，居然还真的以为……哈哈哈哈哈……这不可笑吗？

　　李楠倒是个清醒的，只是赵桦不会听他的话，只觉得他是为自己的背叛开脱！而李楠则是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和她的肚子！

李楠（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李楠终于开口了）大王，靖安君，我李楠愿意说出我知道的一切，只求大王可以放过她和孩子——稚子无辜啊！我怎么死都行，只求大王开恩，放过她们！

李楠满眼的哀求，赵迁最终答应了，李楠被带去了审讯室，而赵桦则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因为他认为，他那春平君是被小人出卖了！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愚蠢至极啊！这种人是怎么成为赵佾心腹的——哦，毕竟好控制啊！赵佾啊赵佾，一个要谋夺王位的人，身边的左膀右臂居然是这样的蠢人，就说明他也不过是个庸人，其他有些才能的人他驾驭不住，有些贤名的人又对他不屑一顾——这种人，又怎么能成大事呢？

　　赵迁看了一眼赵桦，一脸戏谑的笑了笑，而后便拉着我走了！路上，他偷偷告诉我，其实那女人没有怀孕，不过是荆轲找到她以后，从她的口中得知了李楠对赵佾的不满，而后才想出来这个计策，诱使李楠招供，也突破一下他的心理防线！过了一会儿，相关的官员就整理好了李楠所招供的，赵佾的罪行，赵迁只将其收起来，而后说，留李楠的那个女人一命！看着那女子一脸放松的神情，我却也是暗暗松了口气，赵迁只撇了一眼她便转头走了，我晚了一步，却意外发现了她的神色在赵迁转头后有所微动！我原是女生，这一点细节足矣使得我起疑！赵迁虽然在宫里长大，可以看眼神就大致猜透一个人，可是他也有看不到的时候啊！

　　我只偷偷嘱咐了荆轲，让他多先留意这个女人，而后我便又跟着赵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