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暮朝宴承欢挥了挥手,算作打招呼,随即继续仰望着夜空。
宴承欢看着楚江暮,也不知为什么突然感觉心跳快的厉害,他没有再看楚江暮的眼睛,只是走到摇椅旁边,坐下,像楚江暮一样静静地望着天。
但过了一会儿,宴承欢还是开了口:“我刚刚做了一个梦,噩梦,我梦到我爹娘死的那天了,我……我有点想他们,那么多年了,那种感觉,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楚江暮终于别过了眼,没再看月亮。他盯着宴承欢看了一会儿,然后伸出了手,笨拙的摸了摸宴承欢的头。楚江暮嘴笨,没有办法给予宴承欢言语上的安慰,但是他记得,以前他难过的时候,楚云都像这样会摸他的头。
宴承欢没有躲闪,而是伸出手,抓住了楚江暮放在自己头顶的手,然后把头靠在了楚江暮的手掌上,闭上了眼睛。
宴承欢不敢再看楚江暮,怕自己再次沉迷在梦境里。他突然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感,就好像压在他心里的千斤巨石突然落地了一样,他不需要伪装,也不需要掩饰,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放松自己。
能让宴承欢卸下防备的人不多,母亲,皇帝,白榆,秦昃,没想到现在又要加一个了。
虽然才认识不到两天,但楚江暮不一样。
楚江暮感觉到了宴承欢的手在逐渐收紧,他手被抓的有些痛了,但他却并没有甩开,他知道宴承欢的内心其实比他更脆弱,也更渴望温暖。
宴承欢睁开了眼睛,看向楚江暮,他看到了楚江暮眼底的温暖与关切。
宴承欢的心跳又开始不规律的跳动起来,他低着头,看着握着楚江暮手的自己。宴承欢看到楚江暮的指尖泛白,他在极力控制着情绪,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他看到楚江暮眼里的柔和,他的嘴角慢慢扬起了一抹弧度,笑的那么幸福。
他突然伸出手,用力的抱住了楚江暮。
楚江暮愣了一下,然后伸出手,回抱住了宴承欢。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抱在一起。
宴承欢感觉到了楚江暮的心跳,楚江暮感觉到了宴承欢的心跳。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抱了一会儿,宴承欢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楚江暮。
“很晚了,睡吧。”宴承欢说完转身离开了楚江暮的院子。
我这是怎么了……
宴承欢心道。
宴承欢走到院外的假山旁,看着假山,他想起了楚江暮刚刚的动作,耳根不禁泛起了红晕。
……
次日巳时,宴承欢是在书房醒来的,昨夜他重新画了军防图,又写了几封密信,今日一早,他就派人送去了交战地。
半个月,他最多还能再休息半个月,就要回到交战地了。
“主子,您醒了?”那是白榆的声音。
宴承欢抬眸看向了声源处,白榆正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朝他走了过来。
“白榆?这么快,有什么新发现?”宴承欢问道。
白榆走到桌前,把手里的汤递给了他,宴承欢喝了一口。
白榆声音还是一样的清冷,她回答道:“正如主子所料,我们的人在那地穴中发现了机关,那是一道暗门。顺着暗门走,又通到了另一处地穴,在原先后花园的假山下面。我们在那里发现了一群人,但都是些老弱妇孺……应该是原先宫里的嬷嬷婢女......”
听了白榆的话,宴承欢陷入了沉思,白榆见宴承欢不说话,又继续说:“还有一个发现......”
宴承欢:“说。”
白榆:“这些嬷嬷、婢女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找东西?”宴承欢问。
白榆沉思片刻,回道:“是……也不是,比起说是什么东西,属下认为,应该是一个人......”
宴承欢:“什么人?”
白榆:“属下不太确定,但是有没有可能是再找小殿下的尸骨。”
宴承欢顿了少许,才开口说道:“继续查,密道说不定不止这一个……你没告诉他们小殿下还活着吗?”
白榆:“没有。”
外面刮着风,今日没有下雪,但是天气却是仍旧的寒冷,风吹进房间里,却让人感觉到丝丝缕缕的凉意,宴承欢感受着这冷风,想到自己昨天在梦中见到的场景。爹娘的脸和身影,让他的心莫名的有些烦乱。
“退下吧。”宴承欢道。
“是。”白榆出去了。
宴承欢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往窗外看去,他看到了不远处一棵桃树,枝桠上正挂着桃花,粉嫩的花瓣纷飞,美丽的犹如童话里的世界一般。
宴承欢伸手拿了一朵桃花在手中把玩着,看着这桃花,突然脑海中浮现了楚江暮的脸,他突然觉得自己心跳加速,连忙把桃花丢掉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