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醉心于万物的纤毫细微之处
宛若一各孩童
长大成人令我倍感苦恼
我的思想如杂草般狂野
所到之处尽情蔓延滋长
一一约翰·克莱尔
暄墨&我以作者角讲述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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暄墨&十月了,秋老虎还不走。我站在老宅门前,像个即将生平第一次搬家的懵懂少年。
暄墨&我住在这里,一晃已过半个多世纪。老宅位于奇尔特恩丘陵(chiltern Hills)边缘的小镇上,看着不起眼,住着却舒服得很。
暄墨&一想到老宅,我便回想起从前我们一家人惬意的生活。在这英格兰东南部的自然乡村,门阶上堆满现代化生活设施的画面,多少有些违和。
暄墨&不过,对于深居简出的作家生活而言,倒也算得上相称。老宅只是我的一个落脚之地,而我,实则栖息在林地和思考之中。
暄墨&我时常劝慰自己,是奇尔特恩连绵的丘陵和自由的天际线,源源不断的带给我惊喜和灵感。这里的一切造就了我的文章,或许也造就了我。然而此刻,我要逃离这里,奔向东安格利亚的广阔平原。
暄墨&我的过去,或许说我聊胜于无的过去,将我深深囚禁其中,无法自拔。过去的习惯与记忆,使我困在同一个地方已经太久太久。我就像扎下了根,寸步难行。
暄墨&最终,我病了,再也写不出一个字。我的祖父是爱尔兰人,平日里打点零工,从未在同一个地方住满一个租期。感到困扰时,他非常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有一个词恰如其分地概括了各种逃离:鸟翅膀硬了,会飞离巢穴;人遇到麻烦了会换个地方躲躲;而祖父感到困扰了,自然是"逃之夭夭"了。
暄墨&迟来的新生就在眼前,而我却感到迟疑。唯一能做的,就是再次回顾往日痛苦里的记忆。那是几年前的一个夏天,我刚开始陷入抑郁,对一切都漠不关心,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我本该同几位老友去法国的赛文山脉(Cevennes)度假,在石灰岩遍布的山间住上几个星期,这是我们多年来的传统。
暄墨&可我却怎么都提不起精神,不愿出门。不过,最后我还是去了。同往常一样,赛文山脉的短暂休憩让我倍感治愈。那是一段充满着阳光、享受和陪伴的时光。
暄墨&旅行快结束时,发生了一件难忘的事。无意间,我目睹了一个物种的成年礼。当时,我们去南部的埃罗省(Herault)玩了几天。我和朋友在奥克通镇(Octon)找了一间石屋过夜,屋子的墙壁用不规则的石头镶砌而成。
暄墨&清晨,我们在阁楼上发现一只雏燕。它从窝里掉了下来,在地板上挣扎,无法起飞。我们凑近看了看,雏燕的翅膀僵硬的伸展着,好似一弯新月。
暄墨&它的羽毛掺杂着炭灰色、棕色和粉白色,宛如大理石,与仲夏时节成年雨燕划过天际的那一抹神秘的黑色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