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是病了,精神恍惚,眼前所展现的物体通常会从一个变两个,两个变仨,使我性情不定。发生这异端,还得从上个学期的一次郊游说起......
那天,我与同学们无视了带队老师的警告,一队人马私自闯入泰国与老挝的交界封禁地,即使那里是一片再正常不过的村庄......
随后我便不记得了,也许我就是在那时病倒了。听镇上的人说我迷失了整整两周。
还好,一两个月后学期便结束了,我打算好好放松一下,前提是去看心理医生。
是的,我必须去看心理医生。
在回到所居住小镇的一周左右,我就曾在傍晚的街道上注意到远处雷声滚滚的乌云里赫然出现一只双翼四足的生物。那被雷电照亮的暗金色的身躯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也曾不止一次瞥到隔壁住户的门半掩着,里面那位老奶奶住客,正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进食她那只活泼小狗的内脏......
只是每当我放学回来后,都能遇见他从外面回来,那只小狗正对着我吐舌头,虽然说这太巧了,但我也没感觉到什么不对劲。
我向她示以微笑,她也向我抬起了她慈祥的脸庞和平静的微笑......
就在学期结束前几天,我无意中注意到镇上每户人家,家里都有个十字架!而我心中感觉好像被这些十字架包围了一样,那熊熊燃烧的十字架,几乎是要把我拖入地狱!
前几天在街上遇见了从乡下上来的神婆,大家都说她很神,我抱半信半疑的态度向她阐述了我的情况。
她刚开始一见到我就像是见了鬼一样,而在听到了我的事后她也更惊慌了,并且露出了担忧神色。听完我的阐述,她也没说什么,就是让我跟她去乡下,但我是信不过这些宗教迷信的。
于是我把那个神婆打发走,自己去医院,看心理医生。
泰国的街头热的很,道路像上了一层橙红色的滤镜,犹如把烈焰巨刃仿佛要把世间贯穿燃烧。
我可不想在此燃烧。
继续向前进,我便路过了我的暂住学校,学校大门是铁栏杆做成的,栏杆后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那片空地显得孤独又危险,钢丝铁栅栏将空地与世间隔绝起来,好像在囚禁的什么危险。
实际上,学校里确实有异物。
每当晚上晚自习放学时,我都能感受到它的存在,他好像是专门与我独处似的,只有同学们都走光了,它才出现。可我一跑出校门口,它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想这么多了,天空已闭上了光明之眼,黑暗即将来临,我希望回家时不会太晚。
医院里没有开空调,只有几只破旧的电风扇在天花板上“呼呼”的转着,但我还是觉得会有刺骨般的寒冷。
等候室与心理科之间只有个常规通道,必须走上一层的通道再下楼,这样跑来跑去,我的资料传递也花费了很多时间。光是向询问台回忆,就足够让我头痛了,我决定靠在旁边椅子的扶手上,小睡一会儿。
冰冷的扶手使我长舒一口气。
不久,我醒了过来,周围的空气让我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紧张!
我脚下所踩的地板,不知何时蔓延上一层暗红色的肉状物,仔细一看,那的确是腐肉!不仅如此,整个医院,内部都蔓延上了腐肉!包括墙壁!天花板!俨然一幅地狱景象!
我的眼前被暗红色覆盖。正当我不可思议时,通道深处又传来一阵呜咽。我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把头伸向通道,向里眺望。
透过橱窗玻璃看见的却是骇人的景象——三五只血肉模糊、不可名状的生物,在通道内徘徊。
他们有正常人般的大小,而更像是剥了皮的青蛙。我按耐不住我那即将炸裂的心脏,我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离这个鬼地方......
因为通道已经被占据,我只能通过一旁的货运电梯离开。就在我要把货运电梯门打开时,电梯门自动敞开,电梯内部弥漫着暗红的雾芒,我走向电梯,“电梯”也在邀请我。心中的不安渐缓,我预测如果进入了通道,那必然是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
拖着沉重的步伐,我来到了电梯门口,电梯里直立着一个刚刚在通道看见的生物,他们没五官——也许是扭曲在了一起,但却有一张与人类差不多大小的嘴。这莫名的熟悉感,使我平缓了不少,即使他有些诡异。
忐忑的走进了电梯,没有任何动作,电梯就自动关上了门,果然是邀请我的。
为了避免突发变故,我站在他的旁边。我玩过许多恐怖游戏,里面这种一动不动的类人形物体,往往会趁你紧张时,突然来个惊喜。
此刻,我的心中便怀有如此的心情。
电梯正在快速移动,电梯外仿佛是从万丈深渊坠落一样,发出阵阵躁动。电梯只上升了一层,而这个过程,却让我喘不过气。
电梯门开了,隆隆的响声是个不小的动静,或许是这层楼的低吼。
刚开电梯门,它比我率先出了电梯,我也鬼使神差的跟它走出电梯。实际上,当我察觉到它动的那一刻,我的心脏好像被猛地劈成两半,我仿佛看到自己死期,好险,我只是多虑了......
电梯所到的这一层与上层不同,它虽然宽敞但而又压抑,目测半个足球场大小,面前有多个相同的中式小凉亭组成。这些凉亭又呈现棋盘式分布在这一空间内,空间的中央是一潭小水池。
水池发出潺潺流水声,我靠近一看,血红色的池水倒映出了我脸的轮廓,在水中,五官则是一团黑雾。
凉亭转角处的木质柱子上爬满了血肉,模糊的触手,一些血红色的花触手的缝隙中生长,木制坐板连通了各个凉亭,视线向远方延伸,在不远处,竟有几只血色生物,蹲坐在木坐板上。
那些生物仿佛对我并没有敌意,只是眼前若隐若现的雾气,使眼前的场景更为诡异恐怖。
它停下了,就像电梯里那样站着,一动不动。当我向它走去时,它突然向前走,而我停下脚步观察它时,它却又停下了。
经过长时间的心理拉扯,我最后得出一个大胆的推测——它在为我带路!
一路跟随着他,我又进入了一个陌生的电梯内。
还是熟悉的站位,还是奇怪的声音,还是跟原来一样的惊悚。
离开电梯,它将我带到了一个泛着红光的房间。没有犹豫,没有心慌,只有解脱。
我即刻推开了那扇冰冷的铁门,里面等着我的是......
“ 医生,我是来看心理科的”我很坦然的说出这句话。”
明亮的灯光使我由梦至幻,白色简约的房间使我重新找回自我。眼前的医生没有多言,只是示意我坐下,随后,招呼身后的小护士缓缓地关上了铁门。
走出了医院,热浪扑面而来,天空紧闭着双眼,不想直视这片大地上的黑暗,繁忙的街道和光亮的路灯在不断和无情的黑夜抗争着。
医生说我是学习压力太大,我想,我大概是病了 。 ———ri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