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组无法将人头从坛子里取出来,也想不明白人的头骨是如何放进坛子里的。他们设计了几种方案,甚至想到了用x光探视坛子里的秘密。
沈琛奇怪,颅骨比坛子口大得多,是怎么装进坛子里的啊?
吴苗这个有点像魔术呢,谁有科学的解释?
聂云凑到坛子口边闻了一下,皱了皱鼻子:
聂云醋,醋的味道。
叶辞尘我明白了,有人用醋泡过骨头。
程铎醋泡骨头?
叶辞尘生物实验中,坚硬的骨头在醋或酸性液体里浸泡十天左右,就会变软,人的腿骨软得可以打一个绳结,骷髅头变软之后,自然可以塞进坛子。
调查组进行了拍照,然后将坛子小心翼翼地锯开,坛子里竟然放着一整副人的骨骼。颅骨放在最上面,下面还有躯干骨、上肢骨、下肢骨,一副完整的人体骨骼经过醋浸软化处理放进了这个狭小的坛子里。
整副人体骨骼被挤压成了球的形状,在空气里如同花朵一样缓缓地绽放。
骨骼被连夜送到市里加急检验,和白裙子上的血迹进行比对,DNA鉴定结果显示,这些骨骼是死者连翘的骨骼。不出所料,大老鼠腹内也是人体组织,是连翘身上的肉。
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被老鼠吃掉,凶手又将她的骨骼用醋浸泡,放进一个坛子里,扔到河中,毁尸灭迹。作案手法极其残忍,世所罕见。此案震惊了市局,市局领导非常重视,派出一个专家组进驻白露镇,协助特案组破案。
调查组分析认为,凶手应该受过某种刺激,极度仇恨穿白色裙子的女孩,他与受害人不一定认识,凶手在街上尾随白裙女孩,使用某种方式将其劫走杀害。凶手以折磨白裙女孩为乐,这是一个心理变态、扭曲的人,作案有一定的规律,还会有再次作案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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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女孩失踪的那条街成为重点监控地区,吴苗、叶凌薇和联防队员安装了摄像头,对这条街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控。
镇长和片警整理了镇上犯有前科的人的名单,逐一排查。
聂云、程铎和沈琛带着坛子的照片,走访群众。这种坛子在镇上很普遍,正如联防队员所说,这是一种酒坛子,镇上的居民也常用它来腌制鸭蛋或泡菜。聂云和沈琛走进那个长发画家的画室,当时学生们正在上人体素描课,讲台课桌上放着的那个坛子让聂云眼前一亮,这个坛子和调查组在河里打捞出的坛子一模一样。
坛子旁边还放着几个苹果,一个裸体的中年男模特坐在桌旁,一动不动。让人感到尴尬的是,那中年大叔一副有些意乱情迷的样子——画室里学画的女孩们大多很漂亮,中年大叔裸体面对她们,可能心里一直在蠢蠢欲动。
长发画家正在对一个女学生进行指导,他看着画作说道:
长发画家素描线条要具有表现力,人体和静物的结构要区分明暗色彩,细致观察受光和背光的色调比例。
沈琛走进画室,看到裸体中年男人,嚷嚷道:
沈琛停了,停了,这是干吗呢?
长发画家对聂云、沈琛和程铎闯进课堂的做法很气愤,双方争吵起来。
程铎这些学生,有的还是未成年,学习这种人体写生素描,合适吗?
长发画家人体素描是艺术,是一种用于学习美术技巧、探索造型规律、培养专业习惯的绘画训练过程,不要用有色眼光去看待。
沈琛今天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的课先停了。
长发画家无可奈何地宣布提前下课,学生们收拾东西陆续离开,那个中年裸体模特慢吞吞地穿上衣服。他和聂云擦肩而过的时候,引起了聂云的警惕。此人贼眉鼠眼,面相猥琐,他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盯着前面一个穿白衣的女孩。
长发画家介绍,坛子是买来的,中年模特是聘用来的。聂云对沈琛和程铎使个眼色,三人没有过多询问长发画家,而是立即走出门外,悄悄跟踪那个猥琐大叔。
猥琐大叔是民工打扮,他尾随了一个穿白衣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一段时间。随后,猥琐大叔回到家里,吃完饭,已是华灯初上,聂云、沈琛和程铎耐心地在一个馄饨摊上等待,晚上8点多,猥琐大叔背着一个帆布包,走出了家门。镇上的居民有早睡的习惯,街上行人寥落,只有一些背包客和旅行者聚集在茶馆和酒吧。
晚风徐徐,雨丝飘荡,猥琐大叔在路边的石凳上抽了几支烟,一个穿白裙的女子从他面前走过,他蹍灭烟蒂,悄悄地跟了上去。这个白裙女子正是在茶馆唱戏的那名女子,她卸了戏妆,长发披肩,还穿着古装戏服,宛然一个古典美人袅袅婷婷地走过。
古典白裙美人走进一条街,这条街正是三名女孩失踪的那条街。
街道上挂着几个大红灯笼,两边黑暗的小巷遍布,水路众多,夜幕中的街上已经不见了人影,那一条条极其相似的小巷,就像迷宫一般,应是色狼伏击的最佳场所。
古典白裙美人风情款款地走在街上,猥琐大叔贴着墙根悄悄尾随,聂云、程铎和沈琛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跟踪着,吴苗和叶辞尘也在监控中看到了这一画面。街上灯笼的光线有限,只能照到很小的范围,猥琐大叔利用街上那些黑暗的角落隐藏自己,在一个垃圾箱的后面。然后,他快跑几步,接近白裙美人,走到背后,他呼吸急促地喊了一声:
猥琐大叔喂,看这里!
白裙美人尖叫起来,猥琐大叔嘿嘿地傻笑,然而下一秒,三人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上前一脚将猥琐大叔踹倒在地,随即给他戴上了手铐。
聂云薇薇,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和辞尘他们看监控吗?
叶凌薇我出来买点夜宵,看见这个人鬼鬼祟祟的,就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叶凌薇这家伙是犯罪嫌疑人?
程铎原本不是,但现在估计就是了。
沈琛只能说他挺倒霉的。
聂云不过这也是他应得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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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猥琐大叔带回联防队后,几个联防队员将他狠狠地揍了一顿,然而这个猥琐男人只是交代出他在以前犯过的一个案子。
猥琐大叔我曾经在夜里入室盗窃,看到一个女孩很漂亮,就悄悄钻进了女孩的被窝。我修过空调,在玻璃厂吹过瓶子,因为一些原因被开除,待业在家,后来在街上看到画室招聘人体模特,于是我就去报名做了裸体模特。
叶凌薇(似笑非笑)原来那个入室强奸未遂的人是你啊。
叶凌薇只是揍你一顿未免有些太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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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将猥琐大叔拘留收监,等候进一步调查。
猥琐大叔在审讯中,对三名女孩失踪的事情一无所知,但他提供了一个有价值的线索。
猥琐大叔白露镇上有个地方,是一个长满荒草的大院子,一个喜欢拉二胡的盲人老头收留了很多流浪猫。他的孙子大概有十六岁,常常去河堤上捕捉老鼠,镇上有些好心的居民捉到老鼠也会送给盲人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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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云和沈琛带上几名联防队员,立即出发,前往调查。
院子没有门,白露镇的天气很怪,下着小雨,但天上还挂着月亮,一个戴墨镜的老人正坐在院里拉二胡,盲人老头的孙子将小木船泊在台阶下面的水巷旁,他还提着一个大笼子,笼子里全是老鼠。
这个男孩看上去有点孤独、忧郁,但是胆子很大。他用手将一只老鼠从笼子里抓出来,扔到地上,院里的荒草中蹿出很多猫,纷纷对逃窜的老鼠围追堵截。
聂云对老头和孙子进行讯问,沈琛做笔录,联防队员检查了老人的家,没有发现异常。
聂云大爷,有件事想问你,8月1日晚上8点,8月15日晚8点,你在做什么?
盲人老头拉二胡,我每天晚上都在家拉二胡。
聂云哦,你的邻居应该能够证实这一点,你的孙子也会拉二胡吗?
盲人老头会的,但是拉得不好。
聂云转过头问老头的孙子:
聂云那两天晚上,你在哪里?
那个孤独忧郁的男孩回答:
男孩我在河边抓老鼠,喂猫。
聂云这些猫是哪里来的?
男孩流浪猫,没人要的,被人扔下不管的,残废的,还有别人送来的。
聂云你手里的笼子是你自己做的吗?
男孩隔壁兽医家的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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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墙头,可以听到邻居兽医家发出了几声惊呼,聂云和沈琛立即跑过去。兽医家的院子里聚集着几个人,地上还有一头又肥又大的种猪,看来这几个人是来给种猪治病的,院墙边放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笼子。兽医先将猪装进一个笼子里,进行麻醉,然后进行放血疗法。他把一根很粗的针扎进猪的脖子,因为放血不畅,他直接把嘴凑到猪的脖子上,开始吸吮猪血,他并没有把血吐出来,而是咕咚咕咚喝了下去。这种恐怖的放血疗法,引起了大家的惊呼,聂云和沈琛正好在这时闯进院子。
喝猪血的兽医抬起头,舔了舔嘴唇说道:
兽医看你们吓得,猪血,大补啊!
沈琛将无关人员驱散,聂云问兽医:
聂云你还喝过什么血?
兽医那多了,什么动物的血我都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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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组让联防队员对兽医和盲人老头秘密监控,联防队员借用对面的一处阁楼,进行二十四小时监视。聂云和沈琛做了大量调查,试图从兽医和盲人老头身上找到疑点,叶辞尘却另辟蹊径,竟然在国外发现了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
叶辞尘让吴苗联系上了陈纤纤在国外的父母,几经辗转,终于拨通了国际长途电话。
叶辞尘您好,打扰了。虽然你们在国外,但是女儿失踪,物证辨别的工作,我们也不能忽略。
陈纤纤父亲怎么辨别呢?
叶辞尘你女儿失踪时的裙子是白色的吧,你还记得是什么款式吗?
陈纤纤父亲哎呀,纤纤失踪时穿的是一条白色裙子,但是时间太久了,记不得了。
叶辞尘时间太久?你的女儿在哪里失踪的?
陈纤纤父亲白露镇啊,纤纤在那里学画,唉,我们难过伤心了很久。
叶辞尘很久,什么时候失踪的?
陈纤纤父亲说了一句令人大惑不解但随后毛骨悚然的话:
陈纤纤父亲我女儿已经失踪三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