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侦破案件的需要,调查组让人买了一些香蕉,挑选出粗细合适的一根。包斩首先用透明胶带将这根香蕉密密缠绕,然后在根部切开一个口,隔着果皮把柔滑的果肉揉烂挤出,揉捏时要保证香蕉皮的完好,然后注入一些洗面奶,这样就做成了一个器具,和垃圾桶里发现的那根空心香蕉一模一样!
香蕉不会说话,但是这根无辜的香蕉分明在告诉警方:大厦里有一个性变态者!
找出这个人并不难,尽管胶带上没有留下指纹,但可以对大厦里职员的DNA进行对比核实。然而,特案组根据目前的证据,还无法将这根香蕉和电梯无头血案联系起来。DNA检测耗时费力,付出很多努力,最终结果很可能是找到一个与此案无关的性变态者。
调查组的侦查方向以搜寻作案工具为主,所有警力重点排查大厦里的垃圾桶以及可以丢弃物品的隐蔽角落,然而始终没有发现杀人用的钢丝绳索。
叶辞尘鼓励大家不要泄气,没有找到作案工具至少可以证明死者不是自杀。
调查组对凶手做出了简单的画像侧写:此人利用电梯杀人,说明对电梯结构及运行非常了解,电梯检修人员、电梯监控人员、巡夜保安、电梯清洁人员都具有嫌疑,应该重点排查。凶手杀人后,带走杀人工具,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整起案件的策划几乎可以说是天衣无缝,这说明凶手具有很高的智商,对细节非常重视。此人有可能常常看罪案凶杀小说,死者所在的出版公司的编辑,尤其是罪案推理类图书的编辑也具有嫌疑,需要重点摸排。
程铎叶先生,死者是个编辑,没钱,财物未丢,杀人动机不外乎情杀或者仇杀。
叶辞尘不要想得这么简单,犯罪动机多种多样,即使是仇杀,也许并不是和死者有仇,制造电梯血案,散布恐惧氛围,也有可能是和这个大厦里的所有人都有仇,或者仇视死者所在的出版公司。即使是情杀,也要考虑多种因素。
警员分成了两组,聂云、沈琛和吴苗负责调查大厦物业职工,叶凌薇和程铎对死者所在的出版公司进行排查。这次的摸排任务,叶辞尘要求他们列出一个初步的犯罪嫌疑人名单,同时注意安全,凶手很可能还在这栋大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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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摸排,两个小组都有了新的进展。
聂云、沈琛和苏眉对死者对桌的同事进行了询问,她是一名宣传编辑,在询问中,这个女孩看上去很慌张,说话支支吾吾,一直在低头摆弄手指。刑侦审讯教程中明确写道,大部分撒谎者面对警察询问时,目光都会躲躲闪闪,还有撒谎者老爱触摸自己。
聂云并不认为这个宣传编辑就是凶手,因为凶手的心理素质不会这么差。他通过直觉判断,这个女孩肯定知晓什么事情。
吴苗要她放下包袱,据实回答问题。
宣传编辑告诉警方,死者曾经被公司主编骚扰过,但上司骚扰办公室女下属已经是司空见惯,许多大公司都会发生这种情况,她自己也被上司骚扰过。令她恐惧的是,在这座大厦的电梯里,她经历过很多难以解释的诡异事情。
有一次,宣传编辑晚上加班,听到空无一人的走廊里传来敲碗的声音,她跑出去看,楼梯拐角的墙壁上出现一个摇晃的人影,有人正在那里点蜡烛,奇怪的是当时并未停电。
还有一次,宣传编辑一个人乘坐电梯,深夜回家。下到十八楼的时候,电梯停了许久,终于缓缓打开。外面廊灯昏暗,进来一个穿黑衣的人,那黑衣人打着一把伞走进电梯。
吴苗那天,下雨了吗?
宣传编辑没有,那天晚上有月亮呢,即使下雨,在电梯里也用不着打伞啊。
沈琛那电梯里有监控吗?
宣传编辑有,一共四部电梯,只有货梯没有监控,我从来不敢乘坐货梯。
聂云那个打伞的人,他想遮住自己的脸。
三人又对主编进行了询问,此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知识分子,看上去温文尔雅,说话也很平静。他否认骚扰过女下属,反而说公司里有几个女职员主动勾引过他,甚至还有女作者想通过潜规则让主编出版她们的书。包斩和苏眉对这种男女暧昧关系没有过多纠缠,直接问他案发时他在做什么。
主编那天是周末,我下班后在天桥剧场听相声,一直到夜场结束十二点离开。
沈琛你一个人?
主编我和很多人在一起啊,剧场里的人多了。
聂云剧场离这里很近吗?
主编很近,开车大概十分钟吧,你要觉得我撒谎,我可以给你说一下相声的内容。
死者的男友杨子首先被排除了嫌疑,他的合租室友证实他周末晚上在家。他们合租的房子,隔音设施并不好,一个人有什么动静,隔壁总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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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排结束后,调查组制作了一个嫌疑人名单,除了主编外,还有两名保安以及电梯控制室的一名值班人员。
案发当晚,两名保安负责大厦楼层里的安全巡视,他们最有可能接近受害人。这两名保安,一高一矮,高的那位外号叫大块头,矮的那个叫小钉子。这两名保安都很爱看恐怖推理小说,曾去死者所在的出版公司借阅过图书。另一名值班人员将电梯监控录像剪辑成了一个视频,视频里可以看到很多白领美女,还有美女独自在电梯里整理衣物等画面,其中就有死者的视频,香肩玉背,一览无余。
这段剪辑视频在物业内部广为流传,两名保安也看过。
调查组对这两名保安分别进行了重点审问,梁教授将那根香蕉拿出来放到桌上,大块头对这香蕉感到很奇怪,甚至捂着嘴笑出声来,此人看上去有点神经质,说话慢吞吞的。审讯矮个子保安时,这个外号叫作小钉子的年轻人看到这根香蕉,脸色一变。
聂云我们应该写一份失物招领,贴在大厦门前。
保安我不懂你的话啥意思。
叶凌薇大哥哥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做DNA检测,逃不过去的。
保安好吧,我承认,我用过这个东西。
沈琛怎么用的,在什么场合?
保安就是晚上,一个人,在值班室里。
聂云……你在撒谎——胶布上没有指纹,说明你是戴着手套制作的这个东西,一个喜欢做那种事的人不会戴着手套,这样会减少兴奋度。你应该是在电梯里,戴着这玩意,保安的裤子很宽松,所以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你在电梯里站在美女身后,用香蕉做那种事达到高潮。
保安有证据吗,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说那个女人是我杀的啊,你们接下来就该打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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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结束,调查组觉得这两个保安很有嫌疑,但是没有证据可以证实谁是凶手。聂云想起宣传编辑的话,那个打伞的黑衣人,还有半夜传来的敲碗声。这栋大厦里很可能有一名精神病患者,做过很多怪异行为,也许,他不知道自己是精神病,甚至不知道自己杀了人。
如果是一个正常人,为什么在半夜敲碗,没有停电却点着蜡烛,一个人打着伞乘坐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