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
张岳连忙道歉。
抬头看，映入眼帘的是张精致的脸颊，女孩身上的香水味很淡很清新，深棕色的马尾高高盘起，微胖，一米七的身高。太熟悉了，张岳和女孩只对视一眼就喊出了她的名字:“萧梓缘?”
“你是...张岳。”
女孩也认出了他，有点激动，顺着他向后看去，又叫出几个名字：“赵天华，王铭...哈哈哈，好久不见啦。”
“好久不见，这世界真小。”
赵天华等人纷纷上前打招呼，陆非在最后面乐呵呵的跟她挥手，将脑海中的身影和现在的她比对，萧梓缘一点没变。
萧梓缘，清河一中的传奇。每个学校都不乏传奇人物：从来不写作业考试却屡次第一的学霸，奥林匹克竞赛国家一等奖的怪物，成天上房塌瓦光明正大搞对象还能和老师打成一片奇人。萧梓缘是所谓“传奇的中心”，那一届一中的所有传奇都和她表过白，包括女生，她是男女通吃的狠人，甚至让追求她的“传奇们”来了一场大决斗。
这些陆非不太在意，风流人物年年有，让他念念不忘的是高二的某天下午。当时陆非正趴在桌子上欣赏萧梓缘的背影，浮想联翩之际，萧梓缘已经坐到他的旁边，陆非吓了一跳。
“你成天盯着我，我就那么好看?”
萧梓缘直勾勾的盯着他。
“我没...你...那个...好看...”
陆非的嘴唇已经不听使唤了。
“今天我喜欢你。”
萧梓缘嫣然一笑。
“轰”的一下，萧梓缘的话如同晴天霹雳。惊讶、激动、不解、兴奋...太多情绪混合在一起，他的大脑宕机了，陆非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这得上辈子救了多少次地球才来的狗屎运啊。
“其实，我也喜欢...”
等他回过神开口时，萧梓缘已经跑出去玩了。
“你不会当真了吧?不会吧,不会吧。她是萧梓缘耶。”
“瞅瞅给你吓的，是没跟女生说过话么?”
“热知识，萧梓缘跟咱们班百分之九十的男生表过白，恭喜你，她把你当男生看了。”
“你想想今天什么日子，愚人节，能是真的？她八成开玩笑呢，或者大冒险什公的。”
“之后她没和你说过话吧，那不得了。”
陆非问了其他同学，没一个人相信这是真的。其实陆非自己也不信，平日基本没和自己说过话的女孩，突然有天说喜欢你？他承认自己对萧梓缘有好感，对漂亮女孩没有好感的男生才不正常对吧。双向奔赴什么的，是童话里骗人的故事。如果说不出口，擦肩而过一千次，心与心的距离会拉进一厘米吗？他不知道。
但是有个女生和自己表白，被同学当谈资炒cp，陆非有点喜欢这种感觉。之后的时光里，他跟萧梓缘说过几次话，没再进一步，班里有个养眼的姑娘，偶尔心动一下，不远不近，也不赖。
“去吃饭你们这是？”
“嗯，我们去吃烧烤，来共进晚餐不女武神。”
赵天华打趣道，女武神是萧梓缘的外号，说的是性格，她没练过武术。
“和萧梓缘相处的第一步是把她当男人看，正常女孩可不会在放学后从一楼窗户弹射起步，也不会把毛毛虫放手上玩。”
这是张岳的评价，萧梓缘曾把虫子塞进他衣服里。
“我刚吃完...陪你们聊会儿天吧，这么久没见了都。”
蓝陌大学战斗部控制中心，19: 00，距离航班起飞还有30分钟。
厚厚的一摞资料放在办公桌上，为首的名字用红笔圈出，东野永御将它推向令隐和夜愁眠。
“这是从上海车辆信息管理所和4S店调出的全部宝马i8和保时捷911车主的信息，核对高速公路收费站的信息后，剔除不在城内的汽车，共计185辆。”东野说，“有什么感想？”
新闻中报道在火车站不远处一辆保时捷911和宝马i8发生了车祸，宝马发生了爆炸，结合卫星热成像视频可以断定其中一辆是袭击者的车。
令隐翻了翻这叠纸：“猎人会大意到开自己的车出来作案么?”
“是我的话会。”夜愁眠回答，“总不能上战场怕弄脏就穿别人的裤子吧。”
“这不是重点！”令隐一头黑线，“猎人既然这次如此大张旗鼓，对我们必然有一定了解，不会不清楚蓝陌的侦查能力。”
“我们现在可来不及挨家挨户问他们今天是不是去火车站了。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
夜愁眠指着圈红的名字，唐枫。
“关键不是名字，是他名下的车。”
令隐翻开他的资料。
“兰博基尼Aventador，阿斯顿马丁，科迈罗RS，奔驰GLC...”夜愁眠有点惊讶，“这家伙是开车场的吧，那能证明什么？”
“有趣的是车牌号，你没发现这些车的车牌是全国各地的吗？一个不差，如果唐枫没有收集癖的话，这个行为就太奇怪了。就算买了很多车，你会大费周章的去各个城市上牌照吗？东野，有这人的具体信息吗?”
令隐问。
“这儿，”东野将唐枫的情报投在大屏幕上，“我记得这个名字，五年前我曾派专员监督了他半年时间。他和令隐一样，是历史学教授，可这人的手不干净，他在考古的同时利用考古的资料偷盗文物。他在古董鉴定方面很出名，有广大的销售渠道，甚至雇佣了洗钱人员。唐枫行事非常低调，他贩卖的文物市值从不超过30万，数量也不多。我们注意到他是因为他和我们同时看上了一座墓，神墓，准确的说是人神合墓。我们在墓中没有发现精元，从布置分析神祇很可能在建造完成后还没来得及留下精元就死了。这种神墓十分常见，神祇时代末期混乱不堪，每天都有神祇死去。人墓是清朝一个贝勒的墓，他应该是发现了神祇的墓并把自己的墓建在它的上方。我们的动作比唐枫慢了一步，进去墓后神墓已被打开，陪葬品全部腐化，但专员认为唐枫有可能盗走了完整品。专员找出了他的销售网络，并未发现有疑似神祇时代物品的流出。保险起见专员多次潜入他的家中搜索，监视他半年，最后确定他与神祇没有关系后才离开。现在他再次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恐怕并非巧合。”
“当年有检验过他的血液么?”
夜愁眠的切入点一针见血。
“当然，血液检测断定他是普通人类，这是当时的检验报告。”
东野说。
“唐枫在哪个学校?我们有必要对他进行监控。”
夜愁眠提议。
“如果他有可以举措的话可以动用武力么？”
一份检测报告不能打消令隐对他的怀疑，猎人本就是与人类接触最多的神裔。
“上海大学， 一周后有个学术交流会 ，到时候唐枫会出席，”东野穿上外套，“本部对这件事的意见时必须‘必须夺回，不计代价’。必要时可以对他动用武力强制抓捕，审完给他洗脑，我们最新的洗脑技术已不会造成任何副作用。
20:30，上海兰德烧烤店。少年们的战斗力不是吹出来的，烤串被消灭的干干净净，赵天华又要了几十串，大家喝着雪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哥几个将来怎么打算，升学还是就业?”
“我还没想好，但保研是没戏了，这学期挂了一科。”
“保研？你每天就差保电脑睡觉了，还保研，你保你的那个。”
“死一边去，你绩点和我也差不多哪儿去。”
“我是打算考研，但现在我先缓一缓，我都学十二年了，怎么也得劳逸结合一下吧。”
“那高中前不都是玩着过来的?”
“哎，我不是不想走，我是不知道再往前走有什么意义，考研，考博，就业结婚生子...这是什么垃圾剧情啊，现在也就打游戏能带给我点乐趣了。”
张岳猛灌了口酒。
“陆非呢，我还没问你考的哪个大学呀。”萧梓缘的眼光投过来，陆非心跳“咻”的一下加快，好像每个细胞都在欢呼，美滋滋的。
“我在蓝陌大...”
“萧梓缘你是没见他的学长，那气质，那腔调，太酷了，就像是...浪迹江湖的无双剑客，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
赵天华顿时兴奋起来，聊到李子慕就好像说的是国色天香的少女。
“大帅哥？有照片吗有照片吗，我看看？”
萧梓缘激动起来，没人犯花痴能超过她。
“他没待多久就走了。”张岳叹了一声，“陆非应该有吧?”
“学长他不喜欢拍照 ，我也没有。”陈扯无奈的摊开手，继续刚才的法题，“我不考研，能顺利毕业就烧高香了，我们学校抓学习抓的特别严，课程紧任务重，延毕的人数是一年比一年高。
陆非没说谎，神裔毕业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学校对体能和学业有严格的要求，必须达到专员级标准，否则就要面对延毕的难题。并非学校成心不让学生毕业，蓝陌不是把学生送入社会，而是送上弑神的战场，没有强健的体魄和专业的知识和炮灰没有区别，他们培养的是精英，是面不改色视死如归的超能勇士。
“这样啊...那...你把他QQ推给我吧。”
萧梓缘那清澈又灵动的眸子让人难以拒绝，短暂的思考过后，陆非告诉了她：“610070801。”
“抱歉啦小丁，兄弟实在没法子了。”陆非在心中合十，李子慕当然没有QQ，情景之下他只能把丁子忆的给她了。
“向光的云朵，这昵称有意思，哦对了还没问你学长叫什么名字呀？”
萧梓缘好奇的问。
“李子慕，他比我大两届，计算机系的。”陆非立马回答，“你是一个人来的上海?”
“嗯，一个人旅行很自在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怎么，想和我一起？我下个目的地是南京。”萧梓缘眨眨眼，似乎在想些什么，“李子慕学长怎么和你一起来，有事？”
“李子慕学长家就在上海，下午我有点事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正好碰见学长，他就开车顺道把我捎了回来。旅行，可以的话当然想啊...”
最后一句是心里说的。众人有些无奈的扶额，陆非在萧梓缘面前的防御力太低了，不等她发动进攻，他已经快被日炎铠甲烫死了，问什么答什么，毫不反抗。
“嘟”的一声，陆非的手机响了，二人的对话顺势结束。他打开一看是条短信，李子慕发来的。消息中说东野和令隐教授的飞机已经抵达上海，即将前往医院赶，问陆非来不来。
陆非迟疑不决，虽然他很关心丁于忆的伤势，但今天遇到萧梓缘也是千载难逢，或者说是此生仅有的一次机会，神裔和人类注定身处两个世界，每一次的交集弥足珍贵。
“春心萌动的话...该出手时就出手呀，萧梓缘不是一般女孩，和她交朋友很容易的。”
赵天华忽然走过来贴在陆非耳旁说。
“哪有，好久不见罢了，”陆非眼神躲闪，双手一会儿放在腿前一会儿背在身后，说他表现正常都没人信。
“想是没用的，没有行动的恋爱是吊丝单纯的意淫，不会有任何结果。”赵天化突然把陆非往前一推，提高嗓门，“萧梓缘，陆非有话和你说。”
“怎么了?”
萧梓缘正在回消息，听见有人叫她便放下了手机。
“那个，我...”
陆非支支吾吾。
“切，怂货不配拥有幸福。”
张岳一脸不屑，他的声音很小，但陆非毕竟是神裔，听力强于普通人，话语清晰的穿到他耳朵里。
“怂什么呀你真该死，”内心对自己是，“陆非你就不能做一次真真正正的男人么？看看人家丁子忆，入学时是和你一样的烂狗，现在呢？体能第一，成绩第一，下半年去萨拉弗进修，身边有多少妹子围着他，还有霸气威武国色天香的学姐罩着，人生赢家。留在原地是不会有结果的，已经签订恶魔契约换取力量了，怎么着也得装成个狠人吧。”
陆非回头看去，光景朦胧，路什·加里似乎就站在他身边，将他手放在自己的胸膛，好像在说：“弟弟，心不会骗人的，去吧有我在呢。怕什么，你是高贵的神，人类本就应该匍匐在你的脚下，被你爱是他们的荣幸!”
“我想...”
陆非的眼底终于亮起黄金色的光芒，仿佛有火焰的胸膛燃烧，就连手腕处的神印也隐隐发烫。这架势不知道的以为这名勇士正要向神祇发起冲锋，但他的对面是个嘴里正吃着烤肉的女孩。
“你要加我QQ？来，扫我吧。”
萧梓缘亮出二维码，嘴里的食物还没咀嚼完毕，吐字不清。
“哗!”
有盆冰水浇在陆非身上，眼中的光芒和心中的火焰顷刻间熄灭，就像斗志昂扬的运动员刚起跑就摔了个大跟头。他的脑袋耷拉下来，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当然陆非的动作没有半点迟缓，拿起手机，扫码，确认十分利落：“嗯，毕业忘记加了。”
“哎，扶不起的阿斗啊!”
对陆非这种顺坡下驴的表现，赵天华长叹一声，起码得约个饭什么的吧。
“我去接个电话。”
萧梓缘的手机振动了，她起身离开。
“我去的厕所。”
陆非像个跟屁虫追过去，刚要建立的勇敢形象荡然无存。
陆非蹲在蹲位上，一手攥着纸一手看着手机上的短信，他没有回复李子慕。本来鼓起勇气准备冲锋的纯爱战士已经做好重色轻友的准备，却不料对方提前出击先发制人，杀的陆非人仰马翻，现在的情况又回到原点，去，还是不去？
“对，他在这儿，李子慕大概率会来。”
外面有一道低沉的男声。
“他在说我和学长？”
陆非费半天劲也没方便出来，索性放弃，拎起大短裤站起来，竖着耳朵认真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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