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这次落水的可就不是少年了,不大不小是一颗光滑河卵石,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石迹,跃过光华淋漓的水面,噗通一声落下,溅起不大不小水花。
靠着一旁岸畔怪鱼不知何时又出现了,在落日余晖的映射下,幽蓝的脊背渲出道道迷人的蓝晕,而这些却被一畔的水镜瞧了去,将这世间难得一见的奇丽画面刻了下来。
可于这画面中却不只是这些奇丽之景,雅之又雅,俗之又俗,岸畔一侧,不大不小的小圆脑袋带着稚嫩青涩看着水镜中的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于一畔的少女听完了少年的故事,许是因为少年的讲述太过绘声绘色、许是因为故事中情节戳中了少女的笑点,少女毫不顾忌地笑了起来,一点儿不给眼前男孩面子。
江流儿:(;`O´)o
“乐呵啥呢”
流儿对此一阵恼怒,但也只敢心里一阵腹诽。
“噗嗤!没事儿,想到好玩的事情了...哈哈哈...”
少女想憋也憋不住了,连形象也不顾忌了,只得捂着肚子,一手抹着眼角挤出来的泪珠,一边解释道。
这少年的脑回路果然新奇,一般人见到这么古怪的大鱼恐怕早就跑了,他不一样,居然直接就聊了起来。
“啧!我当时只是太小了,要不然才不会这般被欺负嘞”
一边说着,少年挺了挺他那看起来略厚重的胸脯,举了举他那纤细如竹竿般的小胳膊,看起来确实有那么回事儿,若非少年太过稚嫩,少女没准就信了。
小蓝:(¬_¬)
怪鱼好像是听得懂人话,抬了抬眸子,瞥了一眼小小少年,人性化地竟流露出几分鄙夷之色,那意思好像是在说:不信。
少女斜目睹了睹这个说大话的青涩少年,接着补了一句。
“要不你俩现在试试”
“......”
少年没有接话,背过身去,只留给少女、怪鱼一个略落寞的背影。
“强者总是孤独的、寂寞的”
江流儿:(▼ヘ▼#)
小蓝:→_→
诸葛黎:←_←
...
夕阳顺着河水落了下去,只留下惆怅的昏黄,蠢蠢欲动的黑云在空中缓慢缭绕,像是在预示着什么,在昏黄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恐怖了。
良久,天边那抹昏黄散尽,只有那微末萤火散于地平线之上,那光耀圣洁、凝白。
厚重的阴云浮于山巅之间、浮于小镇之上,这般景象在此间也是显得有些压抑。
啪嗒!
雨水在不觉间落下,似不想让小镇上的居民觉察,不,或许只是不想让小镇上的那几位觉察到。
夜深了。
林苑老宅的一畔小筑、小楼,灯火悠悠,于其内,少年挑着灯,对着那本不知哪找来的闲书看了起来。
也许是听了少女对山外世界描述,令这个从未接触修行的少年受了刺激,眼神落在书上、看得那字,却是读不进去,脑中浮现的是那一剑断岳的佝偻老剑仙、是那力拔千斤的边疆大将军。
平日里尤为对小人书感兴趣的少年,于此夜,却无心于书,灯烛不知、夏蝉不知、老林亦是不知,可少年又怎会不知,全是将心思放在了长安的繁华、放在了漠北大荒的辽阔、放在了洲外剑山之巅那位无敌于世间的老剑仙身上。
传说那位老剑仙,自幼便是武道奇才,五岁摸剑便通了天地之息入了初境。
他当然艳羡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艳羡他高呼至青天那般的武道天赋,艳羡他是惊艳世人的剑道奇才,很早很早之前,小小少年就听说了这些脍炙人口的故事,简直就像是小人书的主角一般。
但流儿明白他不是那所谓百年不遇、千年不遇的绝世天才,他只是一个灾荒之年流落小镇的小小少年郎,只是一个不知道父母是谁、在哪的可怜虫罢。
过了今夜、过些日子,少年可能就会改变白天对少女的那套说辞,不,也许...就连那套说辞也是少年为了掩饰自己的无知胡诌的罢。
哪有少年在大好年华甘愿居于山旮旯中的,只是迫于环境,不得不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藏于心中,旁人知道吗?外人或许不知,老林或许是知道的。
这么多年了,老林又怎会不知少年心中所想,按老林的话说就是‘时机未到时机未到’,可总说这时机时机,就连少年也厌了这套毫无道理却又让人没有办法反驳的说辞。
唉,厌哉,厌哉。
今夜的雨下得又与前几日那般有些不同了,更加的压抑,像是酝酿了什么,雨声若鼓点般响起、雷声同轰鸣般连绵、流水似哗哗般顺着奢华酒楼上那块黑金牌匾落下。
明明是远离世俗烟火的小镇、明明是灰暗如冥王降世的雨夜,这栋闻名于十里八乡的奢侈酒楼不如寻常人家那般宁静。
灯烛如萤火般微微发亮的柜台畔,只一布衣小二坐于其内,许是因为门外大雨,小二少见得睡得很是香甜,可雨势越来越大,又怎得让他如意。
轰鸣一声雷响过后,嘎吱一声门被一股子强风给推开了,半梦半醒的小二起了身,许是没睡醒揉了揉眼睛,也不管雨丝倾倒在身前布衣,支起那双大宽手将门推上,闩起门,也就不再管它。
于此时,只听那楼上传出一阵男女呻吟污秽之声,小二面露怪异之色,镇里来得那群达官贵人、以及传闻中的‘仙人’大都来了他家酒楼借住,所以这两天也就忙些。
平时这个时辰早就回了家,哪还待在这儿,只是楼上客人太多,都住满了,他要是回了,难免要挨顿骂。
听着那旖旎之声,小二扶了扶额,低头思忖道:还是城里人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