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当年,薛盼娣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孩童,与父母一同去赶集。
那是临近年关的时候,集市上热闹非凡,到处洋溢着浓浓的年味儿。
外出打工的年轻人成群结队地回到家乡,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归家的喜悦和对新年的期盼。
百姓们相互寒暄着“新年好呀,新年好”,欢声笑语在集市的上空回荡。
摊位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年货,大家一边挑选着心仪的物品,一边与商贩们兴致勃勃地砍价还价,那场面好不热闹。薛盼娣的父母紧紧拉着她的小手,在人群中穿梭,可又生怕她年幼走丢,于是父亲慈爱地将她高高举到自己宽厚的肩膀上,让她能看到这繁华集市的全貌。
然而,命运的齿轮却在那一刻悄然转向,薛盼娣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在那条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充满着烟火气的大街上与父母失散,被人拐走。
时光匆匆流逝,那一段痛苦的记忆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仿若一场破碎的梦,只剩下一些零散的片段在脑海中若隐若现。
此时,她的目光缓缓移向旁边那些自称是她亲生哥哥的人。“明珠,我是大哥。”
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率先开口,仅仅是这简短的几个字,却饱含着无尽的深情与愧疚,他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似乎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盼娣看着他们,眼神中起初透着几分冷漠与疏离,“真的吗?那你们当年为何要将我丢下?”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愤怒。
“那一年,你才五岁,爹爹和娘亲那次只带着你去赶集,因为家里的条件不好,爹爹为了能让我们三个孩子吃饱穿暖,成年累月地在田间劳作,身体早已被繁重的农活拖垮。娘亲也因为要照顾我们兄弟三人,日夜操劳,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就在那条热闹的大街上,爹爹突然毫无征兆地倒下了,娘亲惊慌失措地去扶爹爹,谁能想到,就在这混乱之际,有人趁乱将你抱走了。”
老实憨厚的中年男人说着说着,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簌簌地落了下来,打湿了他粗糙的脸颊。
“明珠,我是二哥,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糖葫芦啦,每次看到卖糖葫芦的,你就走不动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你还记得吗?”
二哥也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眼神中满是期待,希望能唤起妹妹那尘封已久的记忆。
盼娣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大哥和二哥,脑海中那些儿时关于哥哥们模糊的记忆,渐渐与眼前这两张带着岁月痕迹的面容重合在一起。
盼娣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芒,开口问道:“那爹爹和娘亲呢?他们怎么没来?你们不是说爹爹和娘亲最疼爱我们的吗?为什么他们没有来看我?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来接我回家?”
大哥和二哥听到她的问话,默默地低下了头,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盼娣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你们说话呀,是不是爹爹和娘亲已经不在了?”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急切和不安。
大哥毕竟是大哥,看起来成熟稳重,遇事波澜不惊。二哥则生性活泼,平日里总是一副没心没肺、没有烦恼的样子,可此刻,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悲伤。
二哥努力地挤出一抹笑容,可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爹爹和娘亲身体一直不好,都是因为多年来照顾我们和为了这个家辛苦赚钱,累垮了身子。不过现在好生休养着,也还算稳定。他们本想着这次一定要亲自来接你回家的,可是我和大哥实在是太想念小妹了,就想着先过来,让爹娘在家等着,我们接你回去,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我不是盼娣,我是明珠。”盼娣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向哥哥们强调。
不,她就是明珠,那个曾经被父母疼爱、被哥哥们呵护的明珠。“是的,小妹,你永远是我们的掌上明珠。”大哥抬起头,目光坚定而温柔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诉说着这些年来对她的思念和愧疚,以及对未来团聚生活的期盼。
团聚的亲人携手回家,至于惩罚人贩子的事情,就是咱们“苏青天”苏大人的事情了。
不扰老爹处理公务,落落款步迈出衙门。远处一阵异样的动静,引得她侧目而视。
只见一位老者在诸多乞丐中显得格格不入。寻常乞丐多是涎皮赖脸地索要钱物,若未得偿所愿,便死缠烂打、不肯罢休。
而这位老者,虽衣衫破旧、身形佝偻,却难掩那一身温文尔雅的气质。小饭店的老板心生怜悯,为他盛了满满一盘肉。老者见状,连忙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向老板深施一礼,随后寻得路边一处安静角落,缓缓蹲下,双手抱定碗筷,默默地扒拉着饭菜。哪怕偶尔有肉块或者饭粒不慎掉落于地,他也会小心翼翼地拾起,视若珍宝般放入口中。
“黛黛。”落落轻声唤道。
“小姐,有何吩咐?”黛黛柔声应和,喜鹊也静静地立在落落身旁。
未几,黛黛折返而归,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哽咽:“小姐,那位先生,原是盛唐颇负盛名的文夫子。可怜呐,他的那群学生在那次地龙肆虐的灾难中,不幸全部罹难……事发当日,文夫子还在学堂里给学生们授课呢……”
那一日,恰似今日这般,阳光暖煦,碧空如洗,悠悠白云飘荡其间,轻柔的微风仿若情人的手,轻轻抚弄着葱郁的绿树。
谁也未曾料到,灾祸会突如其来。
刹那间,地龙翻涌,大地剧烈颤抖起来。文夫子内心虽被恐惧填满,但仍强自镇定,大声呼喊:“娃娃们,快跑啊!”他毅然挺立在教室门口,眼神坚定地看着学生们一个个逃离,直至最后一个孩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才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