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小小的人,站在角落里不敢上前,听人们七嘴八舌讨论出事情的原尾。
白发人叫张乘景,黑发人也就是去世的年轻人名叫张倾洲,张倾洲是一家饭店里的小二,因为外出采买食材,被飞扬过的马车踩踏,踩断了肋骨,心脏脾肺破裂,即使救治,希望也不大。
张倾洲出生在很很贫穷很贫穷的一个家庭,具体有多贫穷呢,家徒四壁,房顶破洞,吃一顿饱饭都是奢望,他的父亲张乘景年事已高,勉强在家照顾患有偏瘫的母亲,母亲生活不能自理,流口水,认不清人,他还有个妹妹,患有严重的心悸,张乘景一个迟暮老人,不知什么时候就去了,还得照顾中风的老伴,家庭的重担都压在十五岁的张倾洲身上,张倾洲挣得月奉全部给妹妹抓药。
张倾洲黑瘦黑瘦的,生活的重担早已压弯了腰,张倾洲没有钱给自己医治,他选择放弃,他,想父亲,他,想回家,医馆派人去请张乘景。
相宜姐姐拉着张倾洲的手,“小倾洲,你别睡,你爹爹马上就来接你了,小倾洲,爹爹来了,你别怕。”相宜姐姐一边说,一边哭,一边拍打这张倾洲,想要让小小的人打起精神。
张倾洲也努力着,仅仅攥着相宜姐姐的手,“爹爹,姐姐,我爹爹还有多久到?”
相宜姐姐安慰张倾洲,“小倾洲乖,爹爹在路上呢,马上就到了。”
张倾洲睫毛微颤,“姐姐,我好冷,我好困,想睡觉,想回家,想爹爹,想娘亲,想妹妹。”
相宜姐姐看了看远处的落落,不忍心开口,喊其他学生中大一点林软软,“软软,被子,被子,被子。”
学姐林软软果然反应迅速,“好的姐。”点着头立马去抱了床被子回来盖在张倾洲身上。
相宜姐姐一手摸着张倾洲的额头,一手攥着张倾洲,相宜姐姐脑袋上都沁出了汗,她清楚到感受到张倾洲身上的体温一点点变凉。
“乖,小倾洲,爹爹上楼梯了,马上就来了,还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烧鸡。”相宜姐姐轻生说道。
张倾洲眼里含笑,嘴里还留着口水,相宜姐姐手里黑瘦的小手滑落。
相宜姐姐没得到张倾洲的回应。
“洲儿...”下一秒张乘景推门而入,怀里还抱着热乎的烧鸡,可是,小倾洲吃不到了。
相宜姐姐垂下眼眸,起身站起来,一句话也没说,往后推了推。
张乘景头发花白,被风刮的乱乎乎的,十月份已经天已经开始冷了,灰扑扑的衣衫里揣着冒着热气的烤鸡,张乘景小心翼翼的打开荷叶,撕下一个鸡腿递到小倾洲嘴边,“洲儿,你尝尝。”
但是张倾洲没有任何反应,就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安安静静的,微笑着就如同睡着了一般。
接下来就是张乘景撕心裂肺的“洲儿...”
人群散去,医馆派人帮张乘景把孩子送回去,医女们,大夫们,病人们,三三两两递给张乘景几块银子,几块铜板,落落摸出两块银子也塞进张乘景怀里。
这样的人,还很多,大家信奉的老天爷,可不可以睁开眼看看这世间的疾苦。
太多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无助,只能清醒的等死。
落落呢,也只是普通人,拥有共情的能力,却没有拯救苍天的能力。
落落穿越而来,并不能像其他大女主那样,拯救千千万万受苦的人,落落一时间情绪有些低落。
落落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相宜姐姐温柔的rua了rua落落的头顶的小绒毛,遇到的事情太多了,以落落的能力,解决不了,一开始还伤心的掉眼泪,现在连眼泪也掉不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感情淡漠了,可是就算掉眼泪能有什么用呢,也没办法起死回生妙手回春,落落不是大夫,落落只是个小医女而已,还是没月奉的那种。
“小落落,不用自责,就算是我的月奉全部拿出来也救不了他啊,我们累死累活,月奉也不多,把这当成一份工作,你是赚钱的,讨生活,我们不是神,生病的人,我们照顾,恢复出去,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死亡的人,我们拦不住的,但是他们轮回,下一辈子会幸福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我们拦不住的。”相宜姐姐捏了捏落落圆鼓鼓的小脸蛋,“我们首先是我们自己,才能医女,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我们才能够照顾别人,前提是自己要先过得开心。”相宜姐姐笑了笑,落落的心也安定下来,扯出一抹笑。
“这就对了嘛,小落落今天又成长了不少,奖励你一杯奶茶。”相宜姐姐变戏法一样,掏出一杯饮料递给落落。
“谢谢相宜姐姐,相宜姐姐真好~”甜甜的奶茶下肚,落落的心情似乎也好转起来了。
晚上柔柔生日,落落早就准备好了礼物,落落想着后世漂亮的婚纱,肯定没有一个女孩能拒绝,落落找匠人找了做了个漂亮的婚纱模型,不过也不一定结婚就得穿婚纱,也可以为自己穿婚纱呢。
落落没放下手里的治疗,依旧勤快的给病人换药,打针,排痰,正做着做着,前面接受了一个特殊的病人。
说是特殊,他很小,小到刚出生,粉嫩嫩皱巴巴的,他本应该出现在新生儿部,而不应该在胸脑外的。
落落手里活做完了,噔噔噔去看那位小病人,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他一个人低低的哭泣,像小猫似的,闭着眼睛,落落被吓了一跳。
本来他作为男婴,会被家族重点培养,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内脏外翻,全部裸露在外面,看着让人害怕。
相宜姐姐带着人迅速进来,撤了所有的药,又迅速撤退,“姐姐,他怎么了?不救他了吗?他还这么小...”
相宜姐姐解释到,“他已经被家人放弃了,内脏全部裸露在外面,不好治,就算活着也是痛苦的活着,倒不如直接入下一辈子轮回。”其实轮不轮回,相宜姐姐也不知道,她只是不想让落落难过罢了。
“你想看看他?”相宜姐姐看着落落的眼睛。
落落点点头,相宜姐姐说道,“那你看吧,反正他也没人管,你可以找个地方给他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