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齐鲁,在这片草原上,这是一个可以让小儿止涕的赫赫凶名。
是上任可汗耶律赦的第四个儿子,也是最不受宠的一个。
只因为耶律齐鲁的母亲,并非名门望族之女,而是一个来自中原小国的公主,被耶律赦撸来后,囚禁在了自己的寝宫,日夜糟蹋。
最终,这公主不堪重负,悬梁自尽。
耶律赦得知后,只是轻蔑一笑,然后前来查看自己亲为的恶果。
却不曾想,在公主的床榻上,放着一个啼哭着的婴儿。
这婴儿,便是耶律齐鲁。
相比于自己的三个哥哥,耶律齐鲁从小就遭受着非人的待遇。
几乎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容不下他的身形,无时无刻不想置其于死地。
而耶律齐鲁,却逆风而上,靠着十几年的隐忍,亲手下毒,杀死了自己的父亲,随后又起兵造反,趁着夜黑风高,做掉了自己的三个哥哥。
第二日,耶律齐鲁将那四个人头摆在了宫廷所有人的面前,就这样,他成了新一任的可汗。
以血肉铺路,以尸骨为冠。
耶律齐鲁走了一条杀戮王道,并且,他成功了。
在他上任之后,利用各种手段,不惜代价的,吞并了周边其他大大小小,共计23个部落。
他称霸了这片草原,成了草原上所有人的噩梦。
而此时,这位杀神暴君,冷着脸,坐在自己的王座上。
在他的面前,阿布扎匍匐在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阿布扎的身边,一只猛虎正在啃食一具身躯,旁边滚着的头颅,正是达克慕。
而在帐外,那十几个归来的青年,正被倒着绑在柱子上,身上开满了血洞,正在不断的顺着头发往下滴血,有几个,已经被放干了。
片刻之后。
老虎啃食完达克慕的内脏,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转而将目光投向了趴在地上的阿布扎。
“所以,这就是你的解释吗?阿布扎。”
耶律齐鲁压着嗓子,低声说道。
围在阿布扎身旁的老虎也发出了呜呜的低吼,似乎下一刻,就要咬断阿布扎的喉管。
阿布扎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
“可汗,这真的不是我的错,是达克慕他们鬼迷心窍,是中原人阴险狡诈,微臣真的尽力了。”
听了阿布扎的话,耶律齐鲁没有吭声,手指不断敲动着王座的扶手。
“身为总使,手下被中原人算计,你却无力回天,这是你的无能,阿布扎。”
耶律齐鲁说完,两根手指朝老虎轻点一下,然后指向阿布扎。
下一刻。
营帐外驻守的守卫,就听到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哀嚎过后,便只剩下了老虎啃食的咯吱声,即使不看,也能想象到,此刻帐内是何等惨状。
不约而同的,两名守卫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打湿,但他们一下也不敢乱动,只能任凭冷风吹过。
老虎走到耶律齐鲁身边盘伏下来,似乎是吃饱喝足,准备打个瞌睡。
耶律齐鲁敲了下扶手,角落处走出来一个浑身漆黑的人,朝耶律齐鲁单膝跪下。
“传我令,让临安的探子动起来,好好查查是谁坏了本王的好事,只要有关联,都要记下来。”
“是,可汗。”
那黑衣人说完,后退几步回归黑暗,就这么消失在了账内。
若是阿布扎还能看到此人的存在,他定能想到对方的身份,那是一个流传于契金的传言。
影子团,耶律齐鲁手上的一把利刃,来无影去无踪,是全草原最强的杀手团队,也是耶律齐鲁,能够稳稳坐住可汗这个位子,最大的倚仗。
而现在,这团黑影,正悄无声息的向临安而去。
此刻,养心殿内。
苏北和李墨,正在庆祝他们的胜利。
“干杯。”
两人将杯子碰撞在一起,新鲜的果酒洒溅了些许,浇淋在了桌子上的烤肉。
二人将果酒一饮而尽,又吃了一大口肉,李墨直呼痛快。
这些果酒是穆锦岚让人去年酿造的,今年早春的时候让人给苏北送来了一坛,再三叮嘱不可贪杯后,让苏北收在了阴凉处。
度数不大,但清凉可口,正适合他们两个未成年享用。
李墨放下手里的杯子,眼睛里泪花打转,对苏北说道。
“殿下,你知道吗?我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自背井离乡后,无时无刻不想给爹娘报仇,今天总算付出了行动,我的身上,总算轻松一些了。”
“放心,这只是个开始,等到咱们大乾缓过来后,第一步就是拿这些蛮子开刀,到时候,我让你来捅第一刀。”
“好,一言为定,谁怂谁是小狗。”
过了一会儿,酒气上头,二人干脆席地而躺,就这么睡了过去。
梦里,苏北正在战场上与李墨一同厮杀。
“兄弟,一起上!”
“好,殿下,我们上。”
“杀!!!”
漫天的厮杀声,厚重的血气染红了天,整个世界变成了暗红的血色。
苏北杀红了眼,不知疲倦的挥舞着手中的刀刃,一刀一刀的朝着满族士兵的脖子上砍去。
“杀,杀,杀!”
一时间,苏北彻底迷失在了杀戮的疯狂中。
突然间,苏北的胸口闪耀出一缕金光,冲破了漫天的血雾。
光柱的范围不断扩大,所过之处,无论苏北踏过的是尸山血海,还是苏北身边的敌人战友,都瞬间化作一缕飞烟,消散在空中。
“麽!!!”
一声古音,如同被敲响的铜钟,炸响在苏北耳边。
迷失了苏北,瞬间回神,放眼望去,高山流水,仙雾环绕。
苏北正身处在一片仙境之中,而在他眼前的不远处,有一具金光闪烁的庞大身躯,端坐在高台上。
那身影手掐一道法印,一动不动,在其周围,闪烁着各种符菉。
“这是?”
苏北疑惑的看着,突然间,那金身睁开双眼,与苏北对视。
这一刻仅有一瞬间,但苏北却感觉,这一瞬间成了永恒。
他不知道自己愣住了多久,再回过神,一切都已消散。
“啊!”
苏北猛的醒来,大口的呼吸,久久不能平息。
视觉从模糊到清晰,苏北看清了自己身处在养心殿内,又转头看向还在睡觉的李墨。
“是梦啊。”
这一刻,苏北才放松了下来。
“那个人,好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苏贝回忆着脑海中的那具金身,不免感到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