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之地孟婆堂,随着晨修解散,渐渐人多起来。
墨燃坐师昧对面,薛蒙来得迟,墨澜身边的位置被师昧占了,他只得阴沉着脸,勉为其难地端着自己的早点坐到墨燃旁边。
墨燃喝着一碗麻辣鲜香的油茶,沿着边儿嘬里头的花生菜碎,酥黄豆,面前一碟焦黄酥脆的生煎包,是专门给师昧打来的。
薛蒙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喝豆奶的墨澜,咳了咳,有点别扭的问:“小师弟,你的病可好些了?”
“己经退烧了,”墨澜平静的笑笑,眉眼中透出一股温柔,“谢师兄关心。”
“那就好……”薛蒙搅了搅碗里的白粥,往里倒了些辣油,“那天你脸色惨白,手脚冰凉,可吓死我了,我以为你……”
薛蒙脸上有点烫,他不好意思说那天他误以为墨澜死了。
他斜眼看了看墨燃,颇为不满:“墨燃,小师弟生这么重的病,你一次都没来看过。”
墨燃头也不抬:“嗯,怎么?哪条门规规定我一定得去?”
“你是他师兄你不去看?”薛蒙嗤道,“说不定就是你偷懒,叫小师弟独自擦整座桥上的石狮子,小师弟过劳加上淋雨才生的病!”
“总而言之,你心虚了!”
“哦,我心虚,那你三句不离小师弟,这么维护他,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咔擦一声,薛蒙把筷子捏断了。
墨澜被口里的豆奶一口呛住,咳了起来。
师昧连忙帮他顺气,然后和事:“都别吵了,快吃饭吧。”
(师昧:为了师门和睦,我太难了……)
薛蒙:“……哼。”
墨燃笑嘻嘻地学他:“哼。”
薛蒙怒发冲冠,一拍桌子:“你大胆!”
墨澜:“…咳咳咳咳———”
师昧见情况不妙,忙拉住薛蒙:“少主,这么多人看着呢,吃饭吧,别争了。”
这两人八字不合,虽说是堂兄弟,但是见面就掐,师昧劝了薛蒙后,就苦兮兮地夹在中间缓和气氛。(师昧:我真的太难了……)
忽然之间,饭堂内嗡嗡的交谈声陡然沉寂下来。三人回过头,看到楚晚宁白衣飘飘地进了孟婆堂,面无表情地走到了菜柜前,开始挑拣点心。
一千多个人用餐的饭堂,多了一个楚晚宁,忽然就静的和坟场一样。弟子们全都闷头扒饭,即使要交流,也都说得极轻。
师昧轻轻叹了口气,望着楚晚宁端着托盘,坐在了他照例会坐的那个角落,一个人默默地喝粥,忍不住说:“其实我觉得,师尊有时候挺可怜的。”
墨燃抬起眸子:“怎么说?”
“你看,他坐的地方,别人都不敢靠近,他一来,别人连讲话都不敢大声讲,以前尊主在还好,尊主不在,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是孤独的很?”
墨燃哼了一声:“那也是他自找的嘛。”
薛蒙又怒了:“你胆敢嘲讽师尊?”
按理来说,往常听到墨燃这么说,墨澜应该会愤怒的反驳,但今天,他仍旧安安静静的坐在位子上,喝着豆奶。
“我哪里嘲讽他了?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墨燃又给师昧夹了一只生煎包,“就他那种脾气,谁愿意和他呆一起。”
“你——!”薛蒙气急,一拍桌子就想跟他干架。
墨燃嬉皮笑脸地瞧着薛蒙,懒洋洋地说:“不服气?不服气你坐过去和师尊吃饭吧,别跟我们坐一起。”
一句话就把薛蒙堵住了。
他虽敬重楚晚宁,但也和其他人一样,更多的是畏惧。不由得尴尬气恼,却又无法辩驳,只能踹了两脚桌腿,自个儿和自个儿生闷气。
墨燃脸庞上挂着一丝慵懒的得意,颇为挑衅地瞥了小凤凰一眼。
这时,墨澜端起自己还未吃完的稀粥和豆奶站起身。
“小师弟,你是要去打饭吗?”薛蒙看着他,也跟着站了起来,“你大病初愈,身上还没力气。我帮你?”
“谢师兄挂心,不过不用了。”墨澜低头道谢,随后转身离开。
“看吧,人家不接受你的好意。”墨燃看着薛蒙失望的神色,有些幸灾乐祸。他望向墨澜的背影,发现后者并没有去打饭,反而朝着角落走去,随后在楚晚宁对面摆下饭,坐定。
“……小师弟好勇。”薛蒙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墨燃眼睁睁的看着薛蒙为爱勇敢的坐到了师尊的斜对面。
然后师昧也跟着去了。
唉,师昧走了,他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了……算了,他也去。
这是楚晚宁吃饭时身边最热闹的一次,没有之一。
当事人楚晚宁表示很烦。
但他并不讨厌。(除了那个一直在咯吱咯吱啃骨头,顺便给师昧夹菜的墨燃)
当事人之一墨燃:???凤凰儿为什么要踹我?我就啃个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