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四周黑暗潮湿,还不时传来类似老鼠叫的声音,发霉的气味简直要让我窒息。
头痛得厉害……
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有很多伤,好在都不重。我尝试着挣扎了一下,就听到黑暗中传来一声厉喝。
“别动!”
我被吓得颤抖了一下,问道:“你是谁?”
没有人回答我,但我听到了脚步声。
嗒,嗒,嗒……是高跟鞋。那人好像是在围着我转圈,并且离我越来越近了。
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一双指甲极尖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瞬间被惊出一身冷汗。
灯“啪”的亮了,那人走到我身前,道:“这么快就忘了我吗,我的好女儿?”
汪苏祺!怎么是她?!
我自十五岁离开这里以后,就再也没联络过这里的人,她是怎么找到我的?!
眼前的女人妖艳、自傲,甚至带着几分狠毒。看来,他们成功了。
我冷哼一声:“怎么?试验成功了,来和我报喜吗?”
汪苏祺笑得像个疯子一样。
“汪锦啊汪锦,你真是绝情啊!看看你这可怜的模样,二十二岁,正是青春好年华,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
“不用你管!”我道。
“来吧,给你个机会,回到汪家,我可以让你长生。”
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脸说这话。
“你做梦!”
她冷笑,把我的椅子转了个方向,凑近我的耳朵,轻言道:“那这样呢?”
我看到妹妹被绑在一个十字架上,满脸是血,衣服破烂,蓬乱的头发遮住她的眼睛,缓缓地向下滴着血水。
“子萓!”
她艰难地冲我摇了摇头。
“姓汪的!你怎么这么狠心!这是你的女儿啊!你的亲生女儿!”我怒吼道,“你没有心吗?!你没有心吗?!”
而她就像看戏一样,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回到汪家来,跟着我,我可以放了她。”她手中拿着一把枪,“不然……砰!”
她的枪口对着子萓,那是我最后的底线!
我看着子萓轻微摇动的头和汪苏祺手里黑亮的枪,还是妥协了。
“我跟你走,母亲。”
子萓的手指动了动,食指和中指在空中画了一圈,又要向下轻点了两下。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暗语,意思是“我相信你”。
可我不相信我自己……
汪苏祺把我带到了另一个房间里,这里是汪家召开会议的主堂。我看到很多汪家元老对汪苏祺毕恭毕敬,看来,她就是现任的汪家族长了。
四十多个人坐在屋子里。
“各位族人们,”她缓缓开口,“自汪藏海先辈起,汪家人就一直在探寻长生之法。历经千载,终于在上星期的实验结束后,实验结果表明,我们成功了。”
然后是一片杂乱的掌声。
“当然,相信各位也知道这方法还不完善,实验仍然要继续。”
“隐匿了数年的九门,终于再次出现。并且这一次,很多有着特殊能力的家族也重出江湖……”
又是掌声响起。
汪苏祺顿了一下,又道:“此外,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宣布,汪锦,我的女儿,在失踪数年后终于回到了这里。”
……她是真的不嫌尴尬。
会议结束后,汪苏祺把我带到了以前的房间里。我听到了一声锁响,然后是越来越远的高跟鞋的嗒嗒声。
呵,软禁我……
房间里很暗,连盏灯都没有,手机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真是糟糕!
不过话说回来,汪苏祺让我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八年前救命的人为了铲除汪家,进行了“沙海计划”,汪家总部近乎无一生还。也是在那时,我才终于看到了汪家的真相。
汪藏海,长生,终极……
我看到,在汪家的实验室,多少无辜的人丢了性命:而汪家人,疯狂的汪家人,只在乎他们的实验结果如何!
我在汪家待了十五年,每天的生活就是训练、训练、训练!刀、枪、手搏,一旦失误就被剥去一切自由,甚至可能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了。我看着那些和我一起训练的孩子一个个消失,最后只剩下了五个人,我、妹妹、汪炎,还有两个,我也记不清了。
汪炎比我大三岁,是当时族长的孩子,我和妹妹叫他“炎哥哥”。她总是护着我和妹妹,因此常常被关禁闭,一关就是一星期乃至半月。每次他从禁闭室里出来都是同一副模样,狼狈、虚弱、瘦削,看不出半分人样。
我也是常被关禁闭的,因为我的逆反心理太强,爱惹事端。禁闭室里有很多刑具,每天都会有不同的人来使用。我记得和我们一起训练的一个大姐姐,当时已经快成年了,没能挺过去,死了。
后来听人说,她是自杀的,因为在禁闭室里被来施刑的人强暴了。
二零一一年,为了逃跑,我头一次杀了人。我逃到北京,改了名姓,去了一所公立中学读书。
我不知道汪炎是不是还活着,妹妹去了九门之后,汪炎就成了我在汪家唯一的牵挂了。
再后来到了央音,遇到了师父,我以为我的生活能一直平静下去,我能够一直做“解锦灵”。
可是现在,我恢复了“汪锦”的身份
……
我突然觉得光线没有那么暗了----已经是黎明了。
门锁嘎达一响,门缓缓打开。
“阿锦,是你吗?”
他站在门口,背着光,我看不太清。
“你是?”
“我是汪炎。”他道。
我瞬间站了起来,以表达我内心怒放的喜悦。
他走进来,把门合上,接着晨光,我看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很冷静,道:“按照你的性格,是不会主动回来的。你已经离开了这个圈子,不要再进来的好。”
我轻声说道:“他们在折磨汪子萓。”
当年炎哥哥为了送我和妹妹出汪家,差点丢了性命,于是他留了下来,当他的汪家少主。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塞给我一个冰凉的东西,然后离开了。我低头一看,是一把锋利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