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圣诞夜没有雪,只有吹得呜呜作响的寒风,花园中的无尽夏被吹弯了腰。
灯火通明的别墅内,宽大明净的落地玻璃窗前。
凌若渔托着腮坐在沙发上,一侧的些许长发编成辫子垂在肤白如雪的脸颊边,远远看过来,她安静得像个洋娃娃。精致可爱,又招人喜欢。她万般无聊,拿起自己的小辫子在手心无规则地划动,丝毫不在意发尾扫过带来的痒意。“小渔,吃蛋糕了。”
家里很多人,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凌若渔的小名。
“来了!”不管是谁喊的,她馋蛋糕了,穿上自己的毛绒拖鞋就往人群中走去。
蛋糕不是庆祝圣诞节的,而是为了庆祝凌妈妈的生日。
凌若渔看了一圈,没有在众多长辈中看到自己的同龄人,“我去叫我哥和许安哥哥!”
跑上楼前还听见爷爷奶奶又在夸她乖,她无声地笑了。
她确实很乖,不是装的,只是感觉最近有点叛逆,估计是到了青春期的必经的阶段吧。
“哥、许安哥哥,下楼吃蛋糕吗?”凌若渔敲开了亲哥周琰的房门,两个男孩都坐在地板上,一人一个游戏手柄,玩得火热。
凌霄云的注意力不曾从游戏画面中离开,倒是那位竹马哥哥应了一声。
周许安偏过头,“一会儿就下楼,等等我们?”
凌若渔往楼梯口看了一眼,明明看不见楼下的情景,她还是觉得自己有一双透视眼。
楼下的大人们还在聊天,肯定选择和同龄人在一起。“好~”她坐在了房间的沙发上,再次重复着‘发尾扫手心’的无聊举动。
不过这次只扫了几秒就停下了。凌若渔的目光移到了两位哥哥身上。龙凤胎哥哥周琰和自己只差了几分钟,她随父姓,哥哥随父,虽是龙凤胎,但哥哥已经比她高出不少了。
听长辈们说,凌霄云的名字是爷爷和外公取的,霄云的本义是美玉,希望他能成为温润如玉的贵公子。
只不过...她想到这儿,轻轻地笑出声。凌霄云和‘温润如玉’四个字似乎毫不相关,举手投足都是一股慵懒散漫的痞帅气质,那双眼明明和她长得十分相似,却比她更会放电波。
甚至有时候,她撒娇都比不上凌霄云。
不过还好,现在的凌霄云眼里还是只有游戏、计算机以及清澈的愚蠢。
凌若渔在内心感叹完亲哥,目光转向了她的娃娃亲对象、竹马哥哥周许安的身上。
是的,她和她的许安哥哥不止是年龄相差一个月的青梅竹马。
两家父母都是年少相识的至交好友,他们仨还在娘胎的时候,父母就约定了这门亲事,而且没有瞒着他们。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和陈雨洲,他们有婚约,但未生效。这就等于给他们之间画了一条线,未生效,不得越界。
凌若渔曾经问过自己妈妈,如果以后她没有喜欢周许安,那这婚约该怎么处理。而凌若渔得到的回答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婚约只是美好的约定,最终解释权归你们所有,不喜欢就作废,喜欢就延续这段美好。
当时的白周耸耸肩,不理解妈妈说的话,继续练习钢琴。现在的白周依旧耸耸肩,这么说的话,这婚约岂不是等于没有?反正都是他们说了算。她打着哈欠,盯着周许安,目光来来回回地在凌霄云和他身上打转。这一对比,还是许安哥哥帅。
周许安的性格和凌霄云截然不同,学校里的同学说他像个小大人一样稳重、沉闷、冷静,还说他像漫画里那种清冷冰山系美男。
唯有和凌若渔、凌霄云相处的时候才有点笑容,比如现在,他的唇角就挂着淡淡的笑。
凌若渔的位置能看见周许安的侧脸,她撇了撇嘴,什么小大人,什么美男,明明就是比她大一个月的男孩而已。
不过吧,近几年,周许安确实长得越发帅气,听闻他在学校确实很受欢迎。
凌若渔琢磨了一下,最后决定将她哥的‘温润如玉’放在周许安身上。手触碰到玉石的一瞬间确实能感受到冰凉,但捂一会儿就会变得温暖。
“唉,又要去听大人们无聊的谈话了。”游戏结束,凌霄云把手柄扔回床上,“好无聊啊!”
周许安把他的手柄放在桌面,“今天是阿姨生日,再无聊也得下楼。”
若是平时的聚会,三个孩子都会躲在楼上玩,今晚是凌霄云妈妈的生日,怎么也躲不掉的。
无聊是他们三个人最常提起的一个词汇,每次聚在一起都会说最近怎么无聊,有什么好玩的新玩意。
凌霄云双臂伸展开,“许安哥,你说我们都高二了,什么时候能自由飞翔?”
凌若渔跟在他们后面,差点被亲哥的手拍到脑袋,幸亏周许安手快,一把就拉过了她。
周许安垂眼就看见凌若渔嘟起了嘴,抬手摸了下她的发顶,“小心点,别打到小渔了。”
“高考考哪所学校咱们都不一定有决定权,还自由飞翔。”
凌霄云回头,安抚似的摸了下妹妹的发顶,只是动作没有周许安那么轻柔,把凌若渔的头发都弄乱了。
“哥!”凌若渔瞪了凌霄云一眼,随后又看向周许安,“许安哥哥,我们三个人考同一所大学吗?”
周许安脱口而出,“当然。”
他们三个人从小玩到现在,但是从来没有在同一所学校读过。因为幼儿园、小学、初中,都是规规矩矩地按照区域划分就近上学的,两家离得远,几乎不可能分在同一所学校。
暖黄色的楼梯灯让凌若渔乌黑的长发有些许金灿灿,肌肤倒还是那么瓷白。
周许安靠在墙边,本来是要下楼的,但这对兄妹在原地开始商量考哪所学校,他只好等着。
周许安在得知自己和凌若渔有婚约的事情时,一直以为自己妈妈是开玩笑的,他当时说会好好保护妹妹,不用编这么古板的娃娃亲故事来教育他。后来,经常在家庭聚会上听到长辈们说婚约的事情,他才发现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