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血

南诀战场上，北离军在萧楚河和萧凌尘的带领下势如破竹。无双坐稳了无双城城主的位子，江湖之中无人不知无双城新城主小小年纪便已入了半步神游，无双城一时势头无两，天下第一城的争论在江湖中又起。

五个月，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一切都在向好发展。

蓬莱岛的竹屋内，小小的床榻上躺着两个人，将床榻的空间占据得严严实实。

“你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为你们换血了。”

苏暮雨躺在床榻上，侧过脸看着身边躺着的人儿，嘴角笑得温柔，他郑重地点头，铁汉柔情的模样不似是在回答是否准备好赴暮霭茫茫，却像是在回答是否准备好娶她一般。

苏暮雨，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如果是她，那他便是一直准备着。

双眸缓缓地闭上，迎接黑暗前的最后一眼是她。恬淡的笑容烙在苏暮雨苍白的脸上，像极了易碎的瓷娃娃。

这是所有人都从未见过的苏暮雨。

狼狈、脆弱、单薄，却又坚定、强大、无往不利。

爱迎万难，亦足以摧万难。

莫衣手中仙气流出，环绕在顾江遇和苏暮雨身旁，暗红得发黑的血液与鲜红的血液在莫衣的真气裹挟中从他们的身体中被抽出，流入彼此的身体，血液交换。

庄严而沉重，似乎交换的不仅仅是血液。

莫衣停下手上的动作，拂袖摩挲着手指，他的眼睛里似有一场庄重的嫁娶仪式在履行，但那仅仅是在他的眼中，眼前依旧是平躺着的二人。

顾江遇的脸色在莫衣的真气环绕中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而苏暮雨却愈发苍白如纸，他和瓷娃娃如今并无什么区别了。

只是瓷娃娃尚能随人远游千里，他却不知前路会倒在何处荒郊野外，无人问津，甚至尸身无存。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

苏暮雨倚在榻边，双手无力地垂落在床榻上，眼里只装得下床榻上的人。

苏暮雨“顾江遇，莫衣先生说你明日傍晚前便能醒来，真好啊。”

说完一句话，苏暮雨喘着粗气，如今的他就连说话都需要耗费几近全身的力气。

稍稍平复下气息，苏暮雨缓缓开口，他说：

苏暮雨“前路漫漫，和无双城的小城主好好的，岁岁长欢愉。”

苏暮雨“如果他对你不好，你就······”

苏暮雨停住了，他扯出一抹苦笑。

苏暮雨“想必他也不会对你不好的。”

苏暮雨“顾江遇，我承认了，我爱你。只是此后再不能爱你了。”

苏暮雨垂眸，嘴唇蠕动：

苏暮雨“你无需知道这些，往后的日子里你尽管行江湖路坦荡。”

苏暮雨“咳咳！”

一滩发黑的血留在黑色的手帕上。

苏暮雨虚弱地伸出手覆在顾江遇的嘴唇上，隔着手掌，一个温热的吻落在他的手背上，手心里是她柔软的唇。

苏暮雨“往后余生岁岁欢愉。”

苏暮雨决绝地走出竹屋，脚步蹒跚，他独立在庭院中，一阵风过，他单薄的身影似乎随着风在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