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大片的荒漠从城墙向外延展,天地相接,无边无垠。月光倾泻于沙上,明亮如雪。
而这黄沙之下,是无数才子佳人在血流成河里绝望地沉寂。
马车飞驰而过,阎肃拿着边关最近的形势图。图纸上溅了些
许殷红的血点,八个潦草的“失守”触目惊心——短短一个白天,蛮族又破一城。阎肃微皱着眉,不知在思索什么。
钟灵有些困倦,连打几个哈欠后眼皮就慢慢睁不开了。他半躺半倚着车窗,意识模糊。
阎肃不动声色地挪过去,把钟灵的头放在自己腿上。钟灵浅意识感觉到好像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马车颠簸,但却他睡得很安稳。
安王立在城墙上,钟灵默默守在一边。
“蛮族还有多久到这里?”
旁边一个胡子拉茬的守城将军作揖恭恭敬敬地回道:“至多三天。”
钟灵看了看周围的地形:这里是一座建在大河旁的绿洲城,城门前约五六百米就是一条宽阔的河,向远处伸展。历代名将利用这条大河易守难攻的特点,创下许多以少胜多的奇迹,阎肃也是在此城以八千兵力歼敌三万,一战成名,成为无人不知的安王爷。
阎肃沉默了会儿,他们是快马加鞭赶来的,朝庭派的增援实则至少需七天才能到。“我们还有多少兵力?”
将军咬咬牙:“回王爷,只有三千,而且强壮人手大部分被派去守之前被攻破的城了,三千兵力仅有一千可用。”
只有三千士兵,且只有不到一半能上战场。敌军来势汹汹豪言一举破王朝,想必不会少于10万人。
四天时间差,根本守不住。
钟灵问了句,“这周围有河,那有森林吗?”
将军愣了愣,应该是没想到周围还有人:“啊,有。”
他俯瞰着城外的江水,“那守4天还不简单。”
三天后,倭族大军如期而至。
为首的一位倭人身着虎皮,黄铜色的肌肉爆起,雄壮无比。
他看见城外原本深不可测的江水竟全都消失不见,泥土在阳光暴晒下龟裂开,脸上的严肃立刻被狂喜所替代:
“哈哈哈,天助我也!什么安王都是狗 屁,这江水干了,我看你们拿什么守!”
言罢,他一挥手,一扬鞭,脚下的骏马立刻飞奔向前,身后大军也欢呼着,咆哮着,浩浩荡荡地前进,一时沙土漫天。
安王一手揽着钟灵,一边冷冷地看着倭族军队踏过宽阔的河坑向城内进发。
不多时,安王从背后取下一只哨箭,拉开射向天空,
“咻——”
倭人还未反应过来,哨声像一把利刃划破苍穹,刹时,河流上游的士兵用力抽出大堤最重要的两块木头——
轰——江水像——匹匹脱缰的野马,惊涛骇浪嘶吼着从高处泄下,波涛汹涌,江面一片无际的白。
为首的倭寇脸色煞白地回头望去,上岸的部队与后面完全断开,被洪水冲走的士兵数不胜数。岸上的救不了,水里的被江水飞速带走,连喊都喊不出来。
当他再回头时,箭雨飞来。
首战告捷,蛮族大败。
钟灵说:“那守四天还不简单。”
危机当前,将军也顾不得眼前人一副瘦弱样,急切问道:“何来简单?”
钟灵指指河道上游:“在此建坝,待倭军来时再拆毁,洪水泄下,以水为兵,岂不简单?”
将军恍然大悟:“妙哇!”继而回身询问安王,“王爷,您觉得呢?”
阎肃伸手环住钟灵,“那便按闻书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