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

一直到东方青苍离开庞村，也没有见到澹台月。

入夜后，澹台月将终于熬好的药草拿下，她闻了闻草药的味道又比对了医术中描述，这才满意地开始搅拌。

殊不知澹台月手中的这本医术，并非人类普通医术，而是觞阙带来的龙族秘术，上面所记载的全部都是极为有用的伤药制作方法，所以澹台月手中的这瓶药，自然也有着非同凡响的功效，没过几天她就惊讶地发现自己脸上的伤全好了，疤都没留。

澹台月不由得哼着小曲跨出房门，大喊一声，“小黑，上水！”

觞阙小小的身躯，扛着和自己身体差不多高的水桶，就算里面装满了水也毫不费力。这让澹台月根本没有压榨童工的感觉，她指手画脚地让觞阙将热水一桶桶地倒入大浴桶中。

觞阙甚是不解，“阿月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阿月姐姐再也不用一身膏药味了”，澹台月捏了捏觞阙的小脸，这触感果然嫩弹无比。

“小黑，子时来后山见我”，她神秘地说，“到时候给你看一样有趣的东西。”

听到澹台月这么说，觞阙无比期待。

送走了觞阙，澹台月锁上房门，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和身上已经洗到发白的连衣裙，跨入了浴桶仔仔细细将自己洗浴了一番。

在庞村过了许久，澹台月的发早已蓄到了腰下，这一次就连长发都好好被清洗。虽说洗发十分繁杂，但她还是耐心地梳洗。干净的衣物早已放在了一旁，这件绑袖水蓝披纱绸裙，还是觞阙特意帮她选的。

在觞阙送过来的许多衣物中，澹台月最中意这一件，因为这与当时镜中的少女的衣物十分相似。澹台月坐在梳妆镜前，回想着穿越时那个与自己长相一样的少女，模仿着对方的发髻，用木簪将发盘起。

子夜前，觞阙就已经在后山处叼着枝叶玩耍，他听见脚步声就知道是澹台月。

觞阙回过头来，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褪去面具的澹台月。

向他迎面走来的澹台月，翩若轻风，月若凝霜下的她，看起来清莹剔透得丝毫不像魔界中人。

“小黑，你家阿月姐姐，好看吗？”澹台月低下头，凑近了觞阙问。

“好看！好看！”觞阙不住地点头，如捣蒜般，都忘记纠正澹台月，他本名觞阙而非‘小黑’。

子夜的后山处本就能看到天上的星辰，可是眼前的澹台月美若星华，远比星星更亮眼。

褪去现代连衣裙换上罗裙，反而让澹台月感到更自在，她明白眼下的世界或许更适合自己。

澹台月仰起头，随即低下头对觞阙一笑，“小黑，化龙吧，我们一起去看月亮。”

她的双目本就犹似一泓清水，平日里觞阙隔着面具都在她的注视下好像什么都无法拒绝。

月色照映下，澹台月的眼中仿佛有波光在里面流动，比星星还要晃漾。觞阙更加无法拒绝，他摇身一变化作黑龙，载着澹台月飞向高处。

她伸出手，仿佛要抓住虚无缥缈的月亮般，浅浅地笑了。

澹台月很少能够感受到快乐，就连受伤的痛苦也不明显，可是她喜欢微风拂面，无限接近月亮的感觉，也许这就是她愿意留在庞村，和觞阙待在一起的原因吧。

这般不受束缚的自由，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