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阿殷

他们都说我是个没有人性的家伙.

在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出了车祸，我那菟丝花似的妈妈受到打击，从此一蹶不振，几个月后，她将还在襁褓里的我交给了外婆，当晚于家中自杀.

据说是割腕，好几刀，深可见骨.

听到邻居王妈妈说这些的时候，我撑着下巴，半眯着眼睛，心里还在想着她到底怎么下的手，完全没有半分正常小孩失去双亲后该有的情绪.

每在这时，王妈妈就定定的看着我，像是在观察什么动物的行为那般，而我并不在乎，只是她黏在身上的眼神使我感到不悦.

‘要是能将她的眼珠子扣出来就好了’ 我漫不经心的想着.

“没人性的家伙”她骂道.

‘唔’‘最好把舌头也拔了’那样才完美，我为自己的主意感到开心.

她忽然不说话了.

外婆来了.

她佝偻着背，身上的替人干活留下的已经干了的泥土， “阿殷呐！今天玩的开不开心呀”她笑眯眯的，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像是我之前看过一个话本子里的老妖婆.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毕竟我不会说话，只是瞪着眼睛看她，这给了旁边王妈妈机会，她插了嘴“哎呦！赵婆子，殷殷在我这里你还不放心吗？这么好的小人儿，我这打心眼儿里都喜欢”

‘胡说’我在心里反驳.

外婆看起来却很高兴，抱着我，用那只不那么脏的手摸我的头，“今天我们回去吃肉肉，好不好呀”

我点了点头，老实说，我不喜欢吃那些油腻腻的肥肉.

外婆把我带回了家.

我坐在沙发上，眼看着她走来走去，烧水做饭，端菜拿碗，很是利索.

直到满屋都充满油腻恶心的肉香.

吃饭时，她甚至将肉全放进我的碗里.

“阿殷哦！小阿殷，把这些吃下去，长高高，到时候能好多穿漂漂亮亮的小裙子呦”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我顺从的点点头，并把碗里不是很多的红烧肉全部吃掉.

大人们对我说，爸爸很有钱，但他们死后，财产什么的一分没留，王妈妈说是外婆藏起来了，甚至一度哄骗我去偷出来.

信她才有鬼.

但是真的，我和外婆相依为命，日子一直很拮据，我也很想知道钱在哪里，如果可以的话，外婆就不会这么劳累了.

王妈妈今天又哄我去偷钱了，我像平常一样，装作听不懂，没理她，只是这次她却罕见得只说了一遍，眼睛里冒着绿光，像极了饿狼.

今晚，我怎么都睡不着，总觉的有什么事要发生，在这座偏远的小山村里，黑暗笼罩周围，旁边外婆早早睡下，她劳作一天，身体有些吃不消.

我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余光却看到有什么东西闪过.

在桃树底下，一闪一闪的荧光，充斥在我的视网膜上，难以忽略.

这勾起了我极大的好奇心，在这无聊的黑夜里，我像个小偷，蹑手蹑脚地下床，绕到屋后的桃树下，找那个会发光的东西.

可是，那里漆黑一片，什么东西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