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的病情愈加恶化了些,每日不间断咳嗽呕血,宋亓璟下朝再见她时,望着苍白铁青的脸更是心痛不已。
他责怪自己的小肚鸡肠,责怪自己的无能为力。
忽然地,姜瑶就这般坐在宋亓璟怀中,全身疼痛已经让她呼吸困难。
“阿璟,我不想治病了你带我出去看看吧。”
怀中人仰头,露出了一个凄美的笑。
寒梅在小院中轻颤,艳过宫墙内所有的牡丹。
帝王的龙袍失了色,宠妃的霓裳羽衣也换不回她那惊鸿一瞥。
宫灯轻摇,灯下人不复旧时。
她还是静静地看着他,发丝微垂。
“凤冠霞帔,我已着过一回。”
“帝王倾心,阿瑶早已受尽恩宠。”
她掩着袖,唇边又腥红点点。
宋亓璟握着笔,迟迟不落,纸上徒留点滴墨迹墨染。
“我爱你一厢情愿,你想看的,我陪你。”他目色深情款款。
“如果可以,我愿作昏君。”
皇城之中宫楼红帘一卷,便落了帷幕。
人影蹒跚而过,宫墙之上,映着两个孤寂的身影。
浓重的灰色,却美过正宫的艳红。
半抹正宫红,一池毒鸠泪。
她,从来不该困在这巍巍宫墙柳院内。
四方亭院,遮住了她期许半生的眼。
清晨梅花落,迷了眼,午夜终于寻得,不复当时。
她依偎在他怀中,唇色近白,血痕初绽,满眼迷蒙。
他仰山雪,踏过宫内的声歌曼舞,留背后一片梅蓝山的雀儿堕于尘世,而稍留片刻,便失了心。
她又终于该归于长空,携一枝寒梅,了却君意。
青瓦长忆旧时雨,朱伞红楼无家人。
只是这宫墙外,众生满眼红尘。
宫腔内,帝王一肩落梅。
他心中如同这冰冷风霜一般,下了一场大雪,雪中雾霾,隐住了那颗滚热的心,这雪像是一支细腻羽箭,让他透不过气。
望着城楼下整片灰白交加的色彩,他心中一冷,再次回眸时,残影落于心坎。
迈步于殿内,怀中婴孩哭泣,似是思念,又哭于他心,这痛意让他不断沦陷,心爱之人于他阴阳两隔。
就连同这雪似也欺他一般,如针扎又如尖刺。
他衣角残存她那干透的血痕,直至凤宜殿字眼中被人挂上白布,哀伤以及叹息在大卿国中举行。
“皇后性格温婉,贤明善良,其又善解人意,天之妒,特而此追封孝宜皇后,封葬于太庙皇陵,继朕百年之后同葬于此。”
朝下文武百官跪泣,旨意念罢,同之罢朝三日。
而宋亓璟挖出了那树下酒,不等时日便饮一口,火热灼烧于心口。
像是温暖于身前。
又如同爱意回归。
宋亓璟心中冷寂,只愿她死而复生,但他知晓这并不可能,却幻想连连,浑浑噩噩,不知所以然。
忽又眉目紧锁,他又最终长念,念姜瑶之影身如何。
忽又舒展了眉目,他嘴角上扬,如同梦中,不愿醒来,伸手之中仿佛见到心爱之人在于眼前。
可幻影重重,再睁眼全是泡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