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曾祖母莫不是年纪太了眼睛看不清，怎么把一个年轻小姐姐认作先祖呢，那小姐姐看起来还没有我年纪大呢。”花千卫是个口无遮拦的，话不经脑子就说出来。
“十一，闭嘴！”花时晴眼刀子飞向弟弟，吓得花千卫不敢再开口，“不得妄议长辈！”
花千卫脖子往后缩，闭麦了。
他可不敢惹他的胞姐，太凶了！
“母亲，”花程依走到林知月身侧，“我们到底该如何称呼那位……先祖？”
其他人也望向林知月。
林知月微抬头，平平说道：“若那位先祖或老太夫人没有让我们改口，就叫先祖。”
众人低头看地。
这……真叫不出口啊。
许是看出众人心中所想，林知月又加了一句：“虽然老太夫人现在不管事，但……”暗示之意尽显。
果然，众人一下变了脸色，不再纠结。
只有花江影那个傻叉还在纠结。
“可是……她不是叫织冷吗？这个大骗子！她说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的？”花江影抓抓头发，有些苦恼。
“六哥，你认识她？”花程依刚好站在他旁边，听到了他的嘟哝，花程依迅速地捕捉到了关键的点。
花江影于是把在湖边发生的一系列事告诉了众人。
听后，众人无言。
“不理解。”花千卫摇摇头，他这个注水的脑子根本就想不出什么东西来。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和花江影是一个层次的人。
共同点，智商不高。
“行了，今晚的事，回去再议。”林知月发话。
于是，众人散去。
……
老太夫人和亦冷在湖边漫步。
湖边风景极好，现在天色已晚，湖边便亮起了一盏盏小灯，光圈围住湖，风把树叶吹动，光明灭可见，时隐时现。
“先祖，你说人的寿命，是否太过短暂？感觉昨日，我还是那个小姑娘；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入暮年。”
“人的生命就如文章，不需要太长，短小而精悍，足矣。若是过长了，反倒是无味。”
“先祖生命永恒，自然是不懂长生的可贵。”
“我不相信个体生命的永久，人终要归于大地。”
“先祖，长生有什么不好的吗？世间百态，万千风景，都有无尽时间可以去细细品味，不像凡人，消亡之际，惊觉人生无可细忆。”
“不，溪颖，你错了。”亦冷摇摇头，看着老太夫人，目光温柔。
“我不懂。”年近百岁的老妇人像个小孩子一样，不解地看向亦冷。
“我给你举个例子吧，假设你永生不死，可你周围的人却换了一批又一批，你会如何？”
“会伤心一段时间，”老太夫人想了想，回答，“但见多了，可能就麻木了。”
“对，但是你无法与人世隔绝，人便会怕你，会觊觎你身长生不死的秘密，也许有人有朝你靠近，但只要他知道你的秘密，便不会再对你亲近……到头来，你还只能是一个人。”
亦冷静静平视老太夫人，话中有深意。
“一个人不好吗？”
“你为什么会觉得好？”亦冷轻笑出声，“或许一年两年你能够忍受，若是千年呢？万年呢？你又当如何？”
在亦冷的注视下，老太夫人的身子抖了抖。
亦冷继续说：“长生并不是不好，只是世间唯你一人，不是安静，而是被抛弃，被世界遗忘，那种感觉，谁愿感受？”
老太夫人摇摇头。
“那是一种可窥全貌，而又不可终止的无尽未来。”
“先祖，”老太夫人叹息，“我明白了，是我过分执着，只执着于世间事，却不思未来时。”
“既执着，便珍惜吧，这样，也无余憾，不是吗？”
老夫人点点头。
“先祖，那你……”是否也有过被世界抛弃的感受，是否正在过着那种可窥全貌而不可终止的无尽时光。
“或许吧。”亦冷明白她未说出口的话。
亦冷其实不算特别孤独，因为在她的身边还有锦织，只是她自己总觉得，锦织跟她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有个礼物。”沉默片刻，亦冷开口。
“？”
“等我挑个日子，再送你吧。今天……不适合……”亦冷浅笑摇头。
“回去休息吧，溪颖。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心境自然也不同。会有不一样的事情发生。”亦冷抬手摸了摸老太夫人的一头银丝。
有那么一个瞬间，老太夫人产生了一个错觉，她没有长大，还是当初那个涉事未深的小姑娘。
“嗯……”老太夫人的眼里闪过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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