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啼一手掐着她,那俊脸向她的脸颊贴近,九啼的嘴唇靠近宋瑆周的耳边,轻轻吐气,缱绻而又残忍:“作为后辈,你该让位了。”
轰的一声,识海翻涌,宋瑆周感觉自己在下坠。
她在坠向海底深处,四面的海水正挤压着她,企图将她碾碎。
片刻,她回到现实。
视线中终于有了一些不一样的颜色,可这般景色属实不算友好。
九啼脑浆流了一地,头上,有一个大窟窿,不停地往外冒血,而附近,一把古琴悬于空中。
九啼盛世,只是法力削弱了,可鹘鸼翅膀中含有的剧毒不会消失,毒性更不会减弱,鹘鸼的鸟喙,长琴的琴身,它们的坚硬程度也不会改变。
纯元白光向四周轰开,白光所到之处,邪祟尽散。
“咔嚓”声不断,盛世破碎,崩塌,三人回到枷㠓山。
长琴满身血污,纯元精疲力尽,宋瑆周见状跑进了山洞里,玹栀尚在昏迷中。
宋瑆周拼尽最后一丝法力,将他带回了流年山。
“帮你们封印了九啼,之之就作为报酬吧。”宋瑆周喃喃道。
她满身伤痕,眼里却充满欣喜。
纯元休息许久,和长琴一同动用法器,将九啼封印在枷㠓山。恢复些许法力后,他再次动用了皈依,荡平了枷㠓山的妖邪。
枷㠓山恶战自此落下帷幕。
“玹栀呢?”收了法力,纯元困惑道。
长琴倚靠着纯元,擦拭嘴角血迹,不甚在意道:“没看到,我们先回天穹复命吧,他会自己回去的。”
他其实看见了,鹘鸼把玹栀带走了,可他不说,哎,就是想看戏。
“好,”纯元不疑有他。
流年山——
宋瑆周把玹栀放在自己的小窝里,贴心地给他盖好被子,自己缩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她拿起玉笔,在竹简上吃力地写下几行字。
“夫君走的第三百二十七个年头,我帮了神仙大忙,作为报酬,我把他带回了窝里,他还在睡,醒了就能看见我了,好欢喜。”
“我思念他。”
她的手上有未干的血迹,蹭到了竹简上,像红梅,开得正灿烂。
宋瑆周守了特别久,直到她实在忍不了身上的血腥味,玹栀都没醒。可她去洗净一身血污的功夫,玹栀就醒了。
宋瑆周进来时,便看见玹栀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见有人进来,玹栀试探问道:“是我们周周吗?”
是我们周周吗?
宋瑆周鼻头微酸,有些哽咽:“是。”
宋瑆周把小窝的挡板掀开,外面阳光正盛,窝内变得亮堂。
而玹栀也能看见宋瑆周的模样。
玹栀有点夜盲。在昏暗的空间里,他什么也看不见。
玹栀淡淡地蹙了蹙眉,他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你受伤了?”
“是啊。”宋瑆周扬起一个明媚的笑脸,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之之,你是我用一身伤换回来的,这一次,你得留下来。”
说到最后,语气逐渐冷冽。
玹栀紧锁眉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太久没见,竟不知能说什么。宋瑆周安安静静地盯着玹栀。
转瞬,人间过了半年,这半年里,玹栀很少见到宋瑆周,她似乎很忙,常常外出,每次回来都带了一身煞。
宋瑆周并不关着玹栀,她只是不让他踏出流年山一步罢了。有什么事需要下山,小妖们会下山替他办妥。
玹栀也无反抗,以他的神力,离开此处不过是挥挥手的功夫,可他不愿,不舍得他的心上人。
毕竟,他有近一年没看到她。
又过半年,宋瑆周在流年山停留的次数渐渐多了,可她脸上的倦意也越来越多,一天,她把所有的小妖遣下山,在山中不断布阵施法,废寝忘食。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近半个月。
这半个月内,玹栀便不曾见过宋瑆周合上一次眼,她好像忘记了疲倦和休息。
总感觉有大事发生……
不久,流年山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自天穹的一群仙人和长琴神君。
“鹘鸼,放玹栀回天穹,从轻发落!”长琴神君满脸写着不情愿。
拆散小夫妻,这是人干的事吗?
这是人家鹘鸼不放人吗?
这明明是某个神仙不想回去!
宋瑆周倨傲地抬了抬下巴:“痴心妄想!”
“上,”长琴唉叹一声,手挥了挥。
一群仙人冲向周周,宋瑆周拇指,食指,中指相抵,手腕翻转,拇指交叉,其余四指并拢向两侧旋转,手心贴合。
翻出印花轰向大地,所有法阵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