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银界,艾希沃克王国首都——佛格。
「燧石工作室」的居所处于钢筋水泥包裹的正中央,这座被迷雾所包裹的城市空气很差,以至于所有的过往行人都要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作为银界目前最为强大的国家之一,艾希沃克王国一直与维斯特合众国争锋相对,两个国家在整个银界拉帮结派,形成两股巨大的对立势力。以前,银界这片土地的居民因他们拥有的高贵的银色灵魂自豪;现在,他们不得不向往着视域这个没有战争、没有冲突的,充斥着金色灵魂的世外桃源了。
「燧石工作室」,作为高层用来处理一些不得不抹杀的目标的工具,已经和艾希沃克王国的核心势力合作多年了。杀些特务或者敌方的眼线,乃至小规模的火并,「燧石工作室」都会接,并且一直完成得非常出色。
今天,他们接到了一个任务。「用心打——『普莱马利』」。
“打”、“着实打”、“用心打”,是燧石工作室确认不同种类任务的术语。“打”,就是制造混乱的意思,不需要将敌人尽数歼灭,只要让他们乱了手脚就行;“着实打”,就是摧毁敌方有生力量的意思,可以漏掉一些小喽啰,但是敌方的头目一定要解决;而“用心打”,就是宁可错杀一万,不肯放过一个的意思。无论要牵连多少无辜的平民老百姓,无论要制造多少无谓的伤亡,都要彻彻底底解决对方。
“真是讨厌啊。”塞伦缇低下了头。“每次加上这几个字眼,就意味着那么多无辜的人······”
克雷尔将他的刀磨了一遍又一遍,这只是处于对于烦躁心情的发泄。“阿兰师父,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他已经失踪好几个月了。”
马尔斯倒是露出不在乎的样子。他正在给手枪做保养。“相比于继续活下去,我还是希望他已经死了。”
众人陷入了沉默。谁都不能忘却几个月前发生的那件事。阿兰的结发妻子死了,带着怀了八个月的孩子。表面上看起来是自杀,但是究其原因,完全不是自杀。
“那些畜生除了在网上骂人,发泄他们内心对生活的烦躁和不满,就没有什么才能了吧。”塞伦缇罕见地露出生气的神情。
“那有什么办法?这些人不过是动了动嘴皮子,师娘的死确实是自杀,这些人又不用负责。你能给网上的三千多参与者,全都定下故意杀人罪啊?不现实!”
“不可能!这件事不可能善罢甘休!”塞伦缇做着最后的争辩。
“不过是·····不过是给被高官性骚扰过的女性群体发声·····就被那些蠢货逼到这一步·····师娘死都不会瞑目。“
克雷尔制止了她的言语。“「普莱马利」这个灾害还需要我们去解决。别扯这些有的没的。”
“师父?”
普莱马利最近刚刚被尤可封为「抽象战士」的第玖席。他忘却了过去,破碎了记忆,真相莫言。但是,一些奇怪的事发生在了他的身上。他居然能处在恶臭之海的区域外,并且能无限期地活动。他的意识告诉他,这里有对他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些围着他的男男女女······是谁?他没有向他们下手的意愿。
“阿兰师父·····您竟然沦落到此地步·····”
“塞伦缇·····克雷尔·····马尔斯······?”普莱马利被一些不属于他而属于他的记忆所纠缠。这个名为阿特斯加·阿兰的男人,他的妻子被网暴致死,而他找不到复仇的对象·····
“师父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啊!”塞伦缇的声音萦绕在他的耳边。“师娘她看到您这副样子·····”
“我早已忘却了无数悲伤。我从那片深渊大彻大悟了。”普莱马利面无表情,他的警棍从手中掉落,呼唤疯狗的哨子也在地上滚来滚去。“人无非是随群而动,随群而栖的鸟群中的一员,只会盲目地崇拜和追随大众,而没有自己的独立灵魂·····意识到这点,我就不再悲伤,不再彷徨。惟有听从自己的独立内心,才是救赎的唯一道路。”
“罪恶是不能平摊的,也是不能姑息的。三千多的键盘侠,不能饶恕,也不能追究,这是一个死胡同,没有足够的力量腾空翱翔,飞跃着死胡同所在的深巷,是不可能脱离的。”
现在,塞伦缇总算是明白这个普莱马利,不,应该说是她的师父,为什么在前几天毫无章法地杀人,甚至惊动了原来不在乎底层人的「上层人」。什么毫无章法?那些参与网暴过师娘的人,一个一个地,在深夜里被师父残忍地杀害,只是因为他们的口舌之勇,便丢掉了性命。三千多人,三千多条人命,师父要······要把他们全部杀死吗?
”你对我的结发妻子说过,’难不成你还能顺着网线来打我?’”
“现在,我确实做到了这件事。”
少年只是一个高中生。他成绩不好,内心抑郁,只能在网上挑衅滋事,来宣泄他内心的阴暗。他对着漂亮的女同学自慰,而不敢尝试着与她们交往;他咒骂着学业成绩优秀的人,却不肯付出努力;他讨厌父母没有给他好的出身,他也就只会干这种小恶。
这个老警卫没有为难少年的父母。他只是一个劲地闯入少年的卧室,然后宣告着他的死亡。
“你,你不过是个软弱的人。但是你内心的扭曲,远比我们这些褐色灵魂强大。”普莱马利露出了复仇者特有的麻木不仁。“你们做着廉价的恶:现实中的无能,在网络展开报复。一个人对着我的妻子开骂,你们都要痛打落水······落水者。这就是人类的本性。我肯定没法通过法律的途径惩罚你们,在成为尤可的狗以前,我也不能杀掉你们了事——我也没有其他办法报仇。所以,我堕落了,但是我要亲眼看见你们这三千多人下地狱。”
“求求你!求求你!我,我什么都没做!我,我当时昏了头,你要什么我都答应啊啊啊,呜呜呜啊啊啊,你哪怕要杀了我的父母,或者强暴我的女朋友(这种人能有也是稀奇),我都会答应!求求你,让我活下去吧,求求求你——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年被一棍打死在地。他留了全尸,但是阿兰的妻子自杀时,她的孩子也死在了肚子里——一尸两命。而且,她的尸体还被某些乐子人拍照,私下传播,媒体再炒作,电视台打着“完整故事”的嚎头,实则,这些人不是处于对于这位孕妇的同情。他们好像在大剧院里看莎士比亚式悲剧的看客,看着他人身上的悲剧,狠狠地刺激着他们的愉悦神经。他们只是想看热闹而已。
”师父。杀了再多的网暴者,也无法使死者复生。“
那又怎样?他现在也是褐色灵魂的一员了,他堕落了。现在,他再也不用顾及着家人、亲人、或者法律和道德底线的约束。想杀人就杀人,想放火就放火,没有人敢也没有人能拦着他。
记忆已碎,真相莫言。
“「silence wench」!“
克雷尔停止了一秒的时间。他以极快的步伐,锋利的一刀直接砍下了师父的头。
“你也能独当一面了,克雷尔。我很高兴。”
在头颅被砍下、时间继续流动的瞬间,阿兰的头颅重新长了出来。
克雷尔被不痛不痒的一击推倒在地。他明白了,他和师父的差距仍然很大。
“我也可以放心地把「燧石工作室」继承给你了······自此之后,等我杀了这三千多网暴者,我了无牵挂。下次见面,你我就是敌人了。”
悲剧的命运,彼此纠缠。
人心的扭曲,初现端倪。
尽管很不情愿,但是塞伦缇还是发动了她操纵水的能力,锋利的水之丝线刺穿了师父的身体,但是褐色灵魂的极强再生能力战胜了这一切。阿兰闪现到塞伦缇面前,一发手刀将她砸晕在地。
“塞伦缇。你的历练还不够。“
睚眦相报 ,以暴制暴。
惟有扭曲 ,方称圆满。
马尔斯抱头逃窜,他把队友献祭给了这个强大的敌人。
懦弱与自私 ,愚昧与麻木。
没有救赎,没有出路。
盲从大众的愚昧—— 第玖席 普莱马利 赞
「抽象战士」:
自内而外爆发的抑郁——尤可
对生命意义的怀疑——第壹席 德波路波
模仿他人的憧憬——第贰席 迷你克
迫使学生指鼠为鸭的强权——现任第叁席 「鼠头鸭脖」
名为平等的特权——第肆席 「心理认同」L.G.B.T.Q变性骑士 塞罗斯巴斯
冷漠消极的社会——第伍席 伊恩
昂首阔步的软弱——被复活的原第柒席,现任第六席,「祖国的花朵」李辰
向亲人挥刀的勇气——第柒席 「家暴魔」陈亚男
愈加善良的绝望——现任第捌席 Dr·福到
盲从大众的愚昧——第玖席 普莱马利(阿特斯加·阿兰)
游戏人生,笑对循环——第拾席 「哥谭噩梦」
卓尔不凡的偏见——第十一席 铁肺人
紫砂的勇气——第十二席 零落
向他人寻仇的决意——「矮人科技」 某不知名流浪汉
被卖了还在数钱的信任——第十四席 「美洲大蠊」安度
不曾动摇的利剑——第十五席 「时间刺客」「cheems」塔姆·克雷尔
倚老卖老的尊贵——第十六席 「正黄旗天字纹广场舞大妈骑士团」
不被承认的悲哀——第十七席 「丑女」
自强不息的意志——第十八席 第玖席普莱马利养的几只狗
超越悲剧的豁达——第十九席 诺恩
去码头整点薯条吧——现任第二十席 喜欢薯条的海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