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回忆

"太晚了，你还是休息一下吧。"

　　向尘静静站着，水流的声音顺着月光随意的流淌着，他看向天空，那里繁星点点，露出一颗圆月，四周一圈幽暗的树影。

　　"有你在的话，现在就可以出发。"

　　"我不困。"

　　向尘认真的看着陈北淼

　　"不，你困了…"

　　向尘随意打了个响指，脸上的表情瞬间变的阴暗，不露丝毫喜悲。

　　"怎么，真的突然好困……"

　　陈北淼感觉眼前的景象变的模糊起来。

　　"你…"这句未完，陈北淼已经一歪头睡死过去。

　　向尘看着地上的陈北淼叹了口气

　　"跟小丫头聊天真费劲…"

　　"师傅…"这时一个女声从向尘后面的森林里传出。

　　寒月华从暗中走出，单膝行礼。

　　"师傅您好像对她真的很感兴趣，莫不是真想起了那位绝顶。"

　　向尘背过手，此时像变了一个人，周围的冰霜气场似能将空气冻结，眉宇间还有一丝傲气。

　　"她真的很像，但又一点也不像……"

　　"师傅为何不强留住她，收她当弟子，不更安全一点。"

　　"人不可留，当初换成她也一样不会接受这样的安排。"

　　"那……师傅又为何只送三张符纸和一枚驻颜丹，送件保命法宝，她到灵渊城必定才万无一失。"

　　"我自有我的用意，不必多嘴。"

　　向尘淡淡说道

　　"是…弟子多嘴了"韩月华抿住嘴，拜的更深了些。

　　"你去送她到村子吧。"

　　向尘一挥衣袖"我在此静养，明日命众弟子采药，宗内的丹药到了供奉的时候了。"

　　"去吧"

　　"是"韩月华道，身影被一团紫蓝月霞包裹，一个忽闪间消失不见。

　　向尘背过双手，他一步踏入河中，四周景色如白纸画卷般变幻，几番弄墨下，已是一丛竹林中。

　　穿过画廊，林中多出了一个木亭子，这亭子古制典雅，隐隐有焚香传来。

　　亭子下躺着一个少年，头上蒙着一本书卷，呼噜声震天。

　　突然，少年梦到了什么，一个激灵，从椅子上滚了下来。

　　"美女…嗯…?我美女姐姐呢？"

　　"哎……疼…疼疼疼疼疼疼。"

　　"谁啊，哪个王八羔子拽老子耳朵!!"

　　少年睁开眼，眼前正是个温怒的姑娘

　　"呦，什么美女姐姐啊，说来给我听听呗。"

　　"哎?…咳咳…苏姐姐?"

　　少年脸上瞬间堆满笑容，就好像之前的咒骂根本不曾存在。

　　苏姐姐一把抓过少年落在地上的书，看了几页。

　　"好啊好啊，我还以为你读的是什么修炼功法，结果是这等淫秽之物。"

　　苏姐姐一脸坏笑

　　"等我告诉长老，你就死定喽，哈哈哈"

　　少年想把书抢回来，但是只能偷偷咬牙切齿。

　　"好好修炼啊，你这小子，都几次倒数了，再这样下去宗门可会把你踢出去的"

　　"害…没事，顶多到外门混混，不打紧，有酒喝就行…"

　　少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孬，给你拿的仙酒。"

　　苏姐姐拉这少年坐下，少年有些疑惑的看着这姑娘。

　　"你今天这是哪里出问题了，还给我送仙酒。"少年有些惊喜，又有些狐疑的看着苏姐姐。

　　"我要走了，去游历九州。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拜入哪个大宗的门下，到时候说不定能把秘籍偷回宗门。"

　　"你…去游九州…"

　　少年愣了下，不知道为什么，少年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那挺好，你天资那么好，那么努力，也那么受宗门喜爱，到时候说不定真能闯出个名堂来。"

　　少年只能祝福她，他连心里的一丝落寞都想要藏的干净。

　　"你小子搞什么，我走了你就这样丧着脸?"苏姐姐撅嘴一哼

　　"你要也想游九州，还是把修为多提一些吧，免得突然遭祸。"

　　"这些算是送你的小礼物"

　　她一指腰间储物袋，桌子上多了三张符纸和一枚丹药。

　　"孬，这符纸品阶不高，乃是一张敛息符，一张定身符，一张避邪符。但是啊…这可是本姑娘亲自练的。"

　　"我这种天赋异禀的天才，将来的符纸大师，就送你这些初练的符当做收藏吧。"

　　"这丹药也是我练的，驻颜用的，我劝你再长长用，你现在太嫩了。"

"切……本大爷什么时候都帅好吧，用不上吧……"少年摆摆手，装的很酷的样子。

　　"那你还给我!"苏姐姐再次一副温怒的样子。

　　"哎…别别别"

　　少年悻悻地把符纸和丹药一把从桌子上扫过来，自己收走了。

　　"这还不错……"

　　苏姐姐满意的笑了笑。

　　"那我走了…"

竹林里，突然没了颜色，天空被乌云遮盖，雷鸣轰响，雨点噼里啪啦砸了下来，地面的雨水上只有一点微光。

　　苏姐姐说完这话，转身便走……

　　"别…不对…不对…别…别走!"

　　少年大喊起来，他猛的起身想去拉住那姑娘，她一转身，恍惚中头发变长，变白，身姿也从少女变成青年模样，那少年在起身时，也突然变高，脸变得成熟。

　　四周的竹林像雪花破碎散去，又凝成一个高台，阴影里出现了无数个全身黑色的人影。

　　"轰!"

　　雷鸣轰然响动间，雨下的更急了，风在呼啸。

　　那少年想去拉住那姑娘的手，却抱住了一个冰凉的女子身体。看去时，她已经奄奄一息了，嘴角和脸上尽是触目惊心的血痕。她死死拽着少年的衣角，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是血一直往外吐，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我"

　　"别说了，你会死的…"

　　少年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他明明从来没有哭过。他怀里的女人也说从没流过泪。可是泪已经混在雨里看不出来了，唯一那眼角的红说明了一切……

　　"要是当初你能留下，或是让我陪你一起……不会…不会…不会有今天。"

　　"你…你…不…能…能…死…"

　　少年的手颤抖着，他感觉她的生机在一点点流失，在冰冷的雨夜里体温一点点消失。

　　少年把所有的灵力疯狂的输进她的体内，把最好的丹药放进她的嘴里。他嘶吼着，他疯狂着，他悲鸣着，但是无济于事……

　　那些人影嘲笑着，盯着雨夜里无能为力的少年。

　　"看看他…哈哈哈…看看这个无能的人…哈哈哈哈哈哈。"

　　"我总有一天会让你们付出代价……我落九川说到做到!!"

　　少年仰天悲嚎，但是很快就被雷声，风声，雨声吞没了。

　　药园那所破茅屋里，窗边，向尘睁开眼，吐出一口鲜血，他落寞的看向森林里的远方。

　　"过去的终该过去了……"

　　"真的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