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半步踏入仙籍,那些个自诩清高的修仙者无一例外蔑视匍匐于尘埃的人。
她讨厌仙者,但还算不上是她对仙者达到厌恶的缘由。
岁月如流,她都忘了自己名儿。只是至今八荒四海唯有青丘,还长生着她这一只九尾狐,八荒生灵看在上古血脉上,亦是尊称她一声:“九尾”。
青丘界,天际已经是御剑疾飞过的第三波仙将,故作姿态的磅礴将伍在她跟前凛凛而过,不难猜出是她掌职的地盘出现了些上九天不得不派人来剿灭的‘东西’。那处隐隐火光乍现,乌烟似盘旋长蛇,散开方圆八千里。不刻,隔着便听到一舞白凤嘶鸣,彩尾划越云霄。
“凤君战无不胜!”响彻了整个下三界。
•壹•“主人,天纳凉。您荡在树梢上,也得把鞋套上。”
狐模人样的女仆屈膝在枝繁叶茂的苍天树下,季节刚好是在万物萎靡的秋冬,枯黄的叶落了大地一片。
视线由着上移,宛若冰原艳阳一般的女子正微眯着眼在小憩,她一袭烈火纱裙不抵晚雾,玉足沐在风中掀起一段暖霞。女子不属看起来温柔似水的调子,而是单纯懵懂的脸庞恰多恰少的融入妩媚,她无意一个敛眸便是致命诱惑,比罂粟更甚。
今日,是距上九天凶名远扬的白凤仙君斩杀洪荒凶兽的第贰百个整年头。
梼杌被一刃青莲赐死后,八荒众生难以忘却的应该是白凤直啸三日翱翔于九天迟迟不去,一剑泯亡魂的飒飒仙君睨了眼身首异处的残尸驾凤而离,冷峻面庞不染半分凡尘。那一次,普天同庆,为害一方的梼杌死有余辜,上九天为苍生除害。
只有她托腮叹了口气,道,我可怜的小弟。
若再想远一些,她兴许还能回忆起那日白凤仙君也是巧然飘过她头顶,好看又蔚蓝的眸睨了她许久还对不免讥诮了句,好丑的狐狸。要问起为何两个人没打个天地色变,大概是她也假意嫌弃,慢悠悠回了仙君句,奴家也是没见过这么磕碜的白鸡。
到底是料着九尾会吓到不敢搭话而收到这么一句的白凤仙君凤眸怒蔑,而后扔下一句“恬不知耻”愤愤而离。九尾还纳闷着自己二事没干怎么就多了个“不知耻”的骂词,事后才是回忆起那日似乎穿戴单薄了些,许是天宫仙子衣着正式,妖本直率,自然是没有仙族那些的装模作样。
青丘的花叶开了又落,堆着厚厚,偶有几个胆大的狐孙敢进去翻滚一番,九尾闲得慌时又看小狐女扫了九十二回,她悠悠问道要不把狐主让位给小狐女,倒是把小狐女妥实吓了个踉跄。
九尾算是青丘活的最长久的狐狸了,又是上古九尾狐血脉,已经是天狐境界,再过百年,便到了命中注定的化境天劫,一旦渡过,就能成为传说中可以窥探天机的空狐,相当于是化神。
青丘是她一眼相中的宝处,狐族便牢牢悟了九尾坐镇定能吓住那些有意冒犯的闲碎。青丘需要她的力量,而她,也需要一个安身之地。
九尾思绪捋回,不由噗嗤一声。侍女好奇望着她,问有什么吩咐。
那个家伙……二人云泥之别应是没什么交集了,她努力回忆着凤君怒着的眸子,那男人还真是生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