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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心觞

繁花落尽

华容殿

华月涟如往常一般,打扮成华月巧的随从宫女。

华月巧衣着极其华贵,金丝绣凤曳地摆裙显出她的端重与高雅,脸上画了一个很是艳丽的妆容,添了几分艳美。

四年了,这华容殿她没有一次是以十三公主的身份进去。

彩鸾屏风后,檀木雕镌香桌,上好梧桐木制成的焦尾,以黑蛛蚕丝为琴弦。

这样的长琴,凡是喜琴之人,莫不钟爱于如此好琴。

布满切痕的手指轻轻拨过琴弦,听到琴鸣如风般拂过,华月涟有种莫名的愉悦。

华月巧见华月涟自顾自地走到了长琴前,心生不满,盯着华月涟的后背目光却如毒蛇,花了浓妆的脸部也掩饰不了她的狰狞之色。

华月巧的近身侍女梅容站在屏风的侧外,即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与皇上的指令,又可以在别人靠近的时候提醒长公主,免得暴露,几年下来,她们都已配合得可谓天衣无缝了。

琴,华月涟弹;一切赞赏与荣华,便由华月巧所得。

今日,华容殿内似与往不同,没有熙熙攘攘的响声,没有酒杯相碰,谈笑言乐的声音,似乎这次招待的客人,身份不低于华洛皇。

梅容得到大殿龙座上的皇上的示意,向自家主子点了点头,华月涟自然也看到。

入座,双掌压住琴弦,满是伤痕的十指格外显眼,本微微颤抖的根弦,此刻像孩子一般安静下来。

而华月巧坐在一旁,看着华月涟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嫉妒,长琴这玩意她不知道练了多少次也没能够完整地弹奏出一曲,特别是起音,连静和也做不到,为什么她华月涟就可以。

华月涟对于背后承受的目光早已习以为常,对于华月巧莫名其妙的恨意,她也无可奈何。

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斯与共鸣,根根弦丝无形颤动,纤纤素手轻按、微弹,乐声起……

诺大的华容殿本就安静,现在就像连人也停止了呼吸般,静得有点骇人。

龙椅上的华鳴看到两位贵客有些醉迷的模样,不禁对华月巧又心生了几分宠爱,即使对华月巧的宠爱更甚于其他的皇子皇女。

虽然他不懂琴乐,显然座下的两位贵客懂得。只道华月巧的琴艺越发的精辟,却不知道真正的弹奏之人是忍受着什么痛苦才能够完成这一整首曲子。

伤口重新崩裂,血,又染满了双手,流在了长琴上。

华月涟忍着痛,死咬着樱唇,告诉自己要支撑下去。

华月巧则有点快感地看着华月涟痛苦地忍着的模样,她倒不怕华月涟会突然停下,她知道华月涟会弹完这一首的,因为她的母妃。

不过还好,这一首怕是她最后一次弹的曲子了。

想着,华月巧险些笑出声。

悠悠琴声回荡在大殿,委婉又柔和,热闹又豪壮,一首简单的曲子被她生动地弹奏出来,令人感觉热血沸腾。

曲了,华月涟立刻将双血手抽离琴丝。

一旁伺候的侍女立马给了她一条手巾,而华月巧则自己捻起了一帕手巾,颇为嫌弃地将琴架上和桌子上的血抹掉,然后将手巾直接丢在华月涟的脚下,自己则走了出去,接受外面稀朗的掌声,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仿佛与刚刚的嚣张恶毒的女人判若两人。

拜见了龙椅上的华鳴,抬眼看向今天的两位决定了她一生的男子。

华鳴右侧下的男子一头暗红色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深紫色瑰丽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风情。朱唇轻抿,似笑非笑。肌肤白皙胜雪,似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

让华月巧的呼吸也在刹时停止了几秒。

待她看见了左侧的男子,心跳更是如同漏了几拍。

他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深蓝色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柳眉下黑色眼睦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天举而然的儒雅至极。

若说,金霖国王樊辰瑄是一朵妖冶的红莲,那墨尘国国王墨瑾瑜便是深谷幽长的兰花。

他就是墨皇么?华月巧羞涩地看着墨瑾瑜,原以为父皇只是哄哄她的,却没想到是真的,不知道父皇说,墨皇是来求亲的,也是不是真的。华月巧此刻脸上泛着微红。

华月巧“月巧见过樊皇、墨皇。”

华月巧优雅地勾唇,娉娉莲步向两侧的男子行礼。

……

华月涟看不见大殿内的人,如往一般,随宫女离开。

她唯一的作用怕只是只有弹琴了。

走在侧道,却不知道她终所等待的人,与她相隔的只有一障屏风,她的心,忽然有点难受。

墨瑾瑜看着华月涟离去的模糊背影,心中的苦涩甚浓,涟儿,对不起,瑜哥哥给不了你想要的了。

直到华月涟的背影消失,墨瑾瑜暗投向别处的视线终于收回。

……

梅容走在华月涟的前面,或许是主子即将要成为墨尘国的一国之后了,作为华月巧的近身侍女,她以后地位也定然不低,所以有点颇为得意地对华月涟说道。

梅容“过了今天公主就要成为墨尘国的皇后了,听闻墨尘新皇是个翩翩如玉的美男子,幼时还在我们华蓥当过质子,早已与长公主有过几面之缘,说不定就在那时就对公主倾慕了,现在墨皇就是来想吾皇求亲的……”

梅容自顾自地说着。

等等,语言片刻间,华月涟捕捉到几个重要的字语。

“新皇”、“质子”、“求亲”…

华月涟的小脸上微微泛白,感觉呼吸有点困难、

华月涟“你说的可是,墨尘三皇子墨瑾瑜。”

华月涟有点害怕梅容的回答。

梅容“放…”

梅容皱眉,想怒骂华月涟,可又想到华月涟现在好歹也还是个公主,若是被人捉住她竟敢以下犯上,难免会牵连到长公主,不过长公主也说了,过了今天,华月涟也没有必要留在这世上了。

梅容“墨尘国可是与华蓥还有金霖并立的,岂可让你直讳一国君王的名讳。”

梅容扭眉,那嫌弃的神态几乎与华月巧一模一样。

这话就是变法子告诉她,墨尘新皇就是墨瑾瑜。

墨瑾瑜…

华月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她的那个院子的。

记忆恍回九年前

“瑜哥哥你要走了么?”八岁的小女孩束这两个小包发饰,可爱的小脸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小手还扯着一个十岁大的男孩的衣袖,男孩眉目隽秀,不难看出他以后一定会长得很好看。

男孩不舍地看着小女孩,“涟儿,放手好不好,瑜哥哥还会再回来看你的。”男孩柔声哄着女孩。

“我不放,之前母妃也是这样说的,可她也没再回来过了。”小女孩哭得更撕心裂肺了,手上拽住男孩衣袖的力道越发的用力,唯恐他一去不回。

“涟儿乖,”墨瑾瑜轻轻地为华月涟拭去泪珠,从怀里掏出一包种子,“涟儿,这是我墨尘的国花,待它结成繁花之时,就是我迎娶你之日。”递给华月涟,自己则忍着不舍与离别的伤痛,猛地将衣袖抽离,快速逃离。

华月涟愣愣地看着手中的一包种子,再看看墨瑾瑜离去的方向。

思绪回若,轻叶“公主,不好了,娘娘…”

轻叶急匆匆地哭喊着跑回来,轻叶“娘娘,故亡了。”

华月涟的身子晃动了一下,弱不禁风的模样似乎迎风即倒。

轻叶“公主”

轻叶连忙扶住华月涟。

呵呵,她一生唯一所守的东西都毁了,都没了,全都没了。

同日,天下传出了两个消息

翎平284年,金霖国樊皇与华蓥国十三公主联婚,墨尘国墨皇与华蓥长公主联婚。

而圣旨也在下午拟好,在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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