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他很不能理解林软软的做法，他觉得她不应该成为他的妻子。朋友妻尚不可欺，更何况那是他亲哥哥的未婚妻。
他找过他的祖父，也曾在林丞相书房外跪过一天，但林软软好像铁了心似的要嫁进来，明明那个时候的王府像风雨中的孤舟，随时有覆灭的可能。
没有人愿意与那时候的明王府搭上关系，可她就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在别人都巴不得离他们远远的时候，她却反其道而行之。
她很了解蒋澄宇，为了防止他悔婚，她甚至去皇宫向圣上求了圣旨。
当时京城的人都骂她，说她朝三暮四，水性杨花，明明与兄长有婚约，兄长死后她不仅不给他守灵，居然还要嫁给未婚夫的弟弟。
蒋澄宇那时候也很不理解林软软，他曾爬墙找过她，明确拒绝娶她，甚至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但她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等他说完后，让卫一拎着他送回王府。
十六岁的蒋澄宇并不明白，为什么与哥哥恩爱非常的准大嫂会想要嫁给他。
三年时间，足够一个人成长，十九岁的蒋澄宇慢慢想清楚林软软的意图，他知道，若是当年她不嫁进来，明王府早就消失在了大夜。
少年年少时的芥蒂早就在这三年中被时间磨平，他不是讨厌林软软，他只是恨自己无用，若是他能独当一面，于风雨中为明王府扬起船帆，便不至于让林软软遭受三年非议。
他的姐姐年少时，是那样的肆意明艳，如今却变得灰扑扑的，像是明珠蒙了尘。
“世子爷，太晚了，您该回去了。”
卫一不知道从哪儿跳出来，落在蒋澄宇身边。
“阿姐她，真的没事吗？”
“小姐很好。”
“卫一，你知道的，我说的不是今天这件事。”
卫一沉默着，半晌，他哑着声音开口，“小姐她很好，至少在禹王死之前。”
不知名的小动物叫的欢快，沉默却在二人身边蔓延。
“拜托您，照顾好她。”
蒋澄宇开口，卫一没再接话，只是同他一起看着已经熄灯，只有点点灯火的竹苑。
卫一有时也在想，为什么他家小姐非要嫁给蒋澄宇不可，为什么非要淌这浑水，明哲保身不好吗？
但后来他想明白了，林软软从来都不是会选择独善其身的人，她从小就是这样，自己过的如意，便见不得人间疾苦。
不然便不会在大雪中捡他回家。
他的小姐啊，从来都不会放弃任何人。
“为什么总是与小姐对着干。”
卫一的声音冷冷淡淡，仿佛没有情绪。
“为什么？”蒋澄宇思考了一会儿，“因为她只有在生气时，我才能感觉到她是真真切切的活着。”
“这不是你总忤逆她的理由。”
“我有我不得已的理由。”蒋澄宇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由于站的时间太久，他走路的姿势稍有些怪异，他迎着晚风，慢慢走进黑夜。
卫一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视线中，眸中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看着他离开，卫一也消失在夜色里。
他们出现的悄无声息，走的也不留痕迹，除了晚风和落叶，无人知道他们曾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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