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你叫余心乐，出生在南城。你的出生并不受到欢迎，原因很简单，你的父母不相爱，利益熏陶下促成的婚姻，你只是一个累赘而已。他们都是商人，婚姻也是商业的一部分，他们之间没什么感情，生下你对你也没感情，把你丢给北城的奶奶就走了。

没人喜欢你，你是一个连父母都不喜欢的小孩。你的名字都是奶奶给你取的，时人不识余心乐。

奶奶住在北城橙花街。

红墙青瓦，矮旧的平房。彼时恰逢五月，橙花街的橙花开得正好，一簇簇洁白的小花就开在街道两旁，整条街都是橙花香。

市井长巷，聚拢是烟火，摊开是人间。

奶奶在橙花街很出名，这里的人都叫她季神婆。

是因为奶奶似乎能掐会算，还会一些所谓的“法术”。

能掐会算便是奶奶经常给人算命，什么前世今生红尘因果，往高深说是姻缘命数生死，小事也可以细碎到哪天打牌可以赢得到钱。

你的奶奶和其他的长辈不太一样，你见其他的奶奶外婆带孩子的时候，大多是慈祥又谨慎，小心翼翼地生怕磕了碰了。

但你奶奶待你却几乎是放养。

听她说你很小的时候，你还在襁褓里不太老实，她把你结结实实地包起来，再去厨房冲奶粉，你从沙发摔到了地上，正哇哇大哭。

她愣是等到烧的水开了冲好奶粉又兑了温水回来，才发现你在哭。

再后来什么不小心喂你吃没炒熟的菜让你足足上吐下泻了一天，什么等你跑丢了一天直到被别人送回来才发现你不见了，什么你都上了小学她还去幼儿园接你放学……都是家常便饭。

你一直觉得，你能平安长大，真是不容易。

别人称呼自己的孙子，是宝贝，是乖孙，是乐乐。

你的奶奶称呼你是，小兔崽子。

奶奶有些偏瘦，但身体很健康。总是常年穿着一条不符合时代的长袍，上面坠着银质的首饰，走起路来很快，带着那些首饰碰撞叮啷叮啷地响。

你小时候便总见到有各种人来找奶奶算命，大部分都是些年纪稍大的爷爷奶奶，似乎是早年间便跟奶奶有交情，几乎将奶奶的话奉若神明诏旨，恨不得每个字都背下来。

除了卜卦之外，奶奶还会些“法术”。

比如打一个响指便能从指尖绽放出一簇蓝色的焰火，再比如在一碗清水上可以浮现出卜卦人的姓名。常常引得那些来找奶奶的人阵阵惊呼。

你小时候也觉得这法术分外神奇，便缠着奶奶教你。奶奶呵呵笑着教你怎么施法，你便是在还没上小学的时候先学会了第一门学科——化学。

那火焰用什么样的元素才能凭空出现，要怎么让糯米纸在水中融化……你终于明白，这不是法术，而是魔术。

等结束，奶奶会替你擦擦额头上的汗，笑眯眯地收了小桌牵着你回家。

要从街尾走到街头 ，小时候你觉得这条路很远，夕阳也总是将你们的影子拉得很远很远，后来长大才发觉，原来这条街也没有那么长。

那些时光装满了岁月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