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草草定睛看过去,林星延旁边有个穿粉色风衣的女子,她个子比林星延矮半个头,是个大波浪卷,长发齐腰,如果不是上次在机构门口遇到,她可能还认不出是她。
她就是上次比亚迪车的女主人,而她好像不太会打篮球,一个人玩又太闷,所以拉来了一个倒霉蛋。
球落地了这个姐姐也懒得捡,她看了眼林星延,像是发出什么指示一样啥话不说只身去给她捡球,然后把球不轻不重投向她。
陈草草刚要走,“嘭”地一声旁边亮起了绚丽的喷泉,中间最高的可以喷十几米高,喷泉还可以动,摆成了好几种形状。
听见声响,林星延只是瞧那边,没想到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背影皱了下眉宇。
补习班里因为他个子太高就坐在了后面,他时不时抬头就会看见陈草草纤瘦的背。
她在女生里长得算高,离他不远,但她很少往后看,以至于她可能不注意到他。
“那不是上次那个女孩吗?”
林星延头朝她偏了偏。
这位是他姐,云之南,说着要减肥不知道怎么想着还要拉着他出门打篮球,有着鬼功夫还不出沿着彼德圣多跑几圈,几圈下来说不定就消耗了不少卡路里。
“嗯。”林星延敷衍道。
“不去打个招呼?”云之南问,“好歹也是你同班同学呀。”
林星延拍拍他手里的球,“要去你去,我不去。”说玩他就与她背道而驰了。
云之南:“诶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这么冷酷无情我看哪家小姑娘能看上你。”
云之南的话对他实在不痛不痒,他转身,手里球不握紧,十拿九稳把球往篮筐里一投。
最后那球掉落在地上,林星延无趣了回了家。
陈草草一转头,云之南走已走到她身后,她手里拿着一杯咖啡,欣然地送给了她 。
陈草草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不,不用了,姐姐你喝吧。”
云之南推嚷着,“哎呀没事,我明天还要早起,现在喝晚上睡不着觉的。”
陈草草迟钝地接过,咖啡的温度通过纸杯传递在她手上,凛冬后的寒气未散,陈草草的手虽然放在羽绒服的口袋里,但并没回暖多少,咖啡的醇香飘在久冷的空气中,陈草草温温道:“谢谢姐姐。”
云之南温腻的笑了:“没事,谁叫你是林星延的同学嘛?”
陈草草有些发怵起来,她和林星延实际上其实并不很熟,也就快结束那几天才说过几句话,一次是下雨,林星延借她了伞,还有一次是接水偶遇,别的就没有了,只能说认识,但见面了也并不会有什么好讲的,再见只是陌生人的那种。而且比起补习班的同班同学,他在他本校的同学不得比她这个补习班的同学更好吗?也就是一个月,大家都是来弯道超车的,培训结束以后很大几率也就遇不到了,没必要在一个看起来都说不上几句话的人身上大费心思。
亦或者,林星延的家人就是这样,比较好客,看见有人遇到困难会乐于帮助,可能在她范围之外,更熟悉的面前这位姐姐会更热烈。
“你是二中的?”
陈草草的名牌就别在胸前,回家忘了取,而且名牌本就是要扣在显眼的位置,云之南看见了也不奇怪,她轻轻嗯了一声。
云之南:“我见过你哦。”
陈草草楞了一下,不确定似的回问道:“是吗?”
彼得圣周围有很多别墅,而陈草草只是住在较不远的小区,环境根本没法与这里比,反倒这里吃的用的买的特别多,人还特别爱到这里来,陈草草买东西也经常路过这边,既然云之南和林星延都在这里打球想必他们家离这也不远,可能这位姐姐开车的路上偶然遇到了她。当她觉得她想的一起都符合常理时,云之南却把她这一猜想打了回去。
云之南:“知识竞赛我见过你呀。”
知识竞赛?
林星延也参加知识竞赛,陈草草看看这位姐姐,面目都与林星延有几分相似,盲猜的话俩人是姐弟关系。
弟弟参加比赛,姐姐去加油打气很合理。
结果她又给她打了回来。
“我可是记者哦。”云之南说。
陈草草闪过一丝亮,她小时候就对记者有种特别的执念,因为她觉得这份工作可以去很多地方,去采访很多知名的人物,还能了解当地水土风情,还吃一些各美食,就这几点,她就对记者充满了无限幻想。
陈草草含蓄地倾吐了她对记者这份职业的向往,陈草草说了很多,而云之南并不觉得烦,她反倒是越听越有耐心,每当陈草草幻想记者有多好多好时,云之南都会跟它讲一些坏处,比如“一天都在跑,脚都不能停,回到家脚疼的不得了”,或者“没了选题她也不知道要干嘛,都有灵感枯竭的时候,一到这阶段就是钱来的比较少,会被领导逼着找灵感。”等等。
倾诉了许多,俩个人就已经在彼德圣走了一圈,陈草草看了看时间,已经和这位姐姐聊了一个多小时。
要离别时,陈草草才惊觉她还不知道姐姐的名字。
她借着话题随即问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云之南全身透露着大小姐之气,一颦一笑尽显落落大方:“云之南。”
陈草草听到名字时眼都亮了,颇为震惊,她第一次能听到这么唯美的名字,但她脑海里还是想确认到是哪个字。
云之南说:“你听过西又先生的《他在云之南》吗?就是那个云之南。”
陈草草听过这首诗,她点点头。
这不免也让她想的自己名字的来处,别人都觉得她名字起的很草率,她也这么觉得,但“草”这个字他父亲跟她说是觉得很多诗句带“草”,古代人很喜欢去赞誉草,臂如“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即使句句不提“草”,也处处都写草的坚韧不拔的力量:“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一开始起名想叫她陈草的,但陈草听起来有点奇怪,就又多加了一个字,成为了陈草草。
陈草草也告诉了云之南自己的名字。
云之南还是很温柔的问她,道:“草草,你有微信吗?”
陈草草说:“有。”立马掏出手机。
“我加你微信吧。”
陈草草:“好啊。”
俩个人加了微信后就在公园北门分开,陈草草走着,心里却想着云之南这位姐姐,这位姐姐虽然气质长相总有一种压人一头的气势,其实交谈起来还是会发现她心底是个非常有风度的女子。
虽然大家常说莫要以貌取人,可实际上对人的第一印象还是外貌,一个人的穿衣风格也能衬显出这个人的内在是怎样的,现在都多数人其实都是不擅交流的,没有人会莫名其妙找一个人陌生人侃侃而谈,除了孤独寂寞冷的或者来意不善者。
晚上,云之南给陈草草发了一张照片,这张是云之南在泰国普吉岛拍的,后面是绚丽璀璨的烂漫云霞,勾勒着起伏有度的海平线,俩只海鸥结伴而行,一抹夕阳渲染了一整片岛屿上人。
【她与云】:公园我记得你说你喜欢日落,你想收集世界各地看到日落的明信片,有幸成为第一个嘛?
是的,陈草草很喜欢落日,那余辉的景象更是灿烂无暇,让一天的匮乏在此刻随着火烧云消之云散,咸咸的海风沁人心脾,刚好温度不燥,一杯粉红色的冰沙就是一个完美的下午,轻松而又自在。
曾经她一直觉得自己不可能去太远的地方拍落日。那时在村子里,拿着一部像素不好的手机对着天空拍,然后去某个复印店老板家,因为和女儿是朋友老板不好找她要钱,就这样持续了三天,热情总是会因为不持之以恒的心而宣告结束,那些小朋友干腻了集卡这件事,等陈草草再说时,这些话已经是他们耳朵里的渣滓。
【只是俩颗草】:那肯定把第一的位置留给你呀。
云之南似乎很高兴,发了张“嘻嘻”的表情包。
【她与云】:你猜是谁拍的?
陈草草想来想去,除了林星延她还不认识其他和云之南姐姐认识的人,但她还是保留神秘道。
【只是俩颗草】:谁啊?
【她与云】:林星延呀。
听到这个名字,陈草草瞬间不知道回什么了。
如果是别人,她肯定回个“哦”解决完事,但她不想让云之南扫兴。想想,之前她俩次猜测都被云之南姐姐的话推翻了,她现在很是觉得云之南和林星延应该不是兄妹,虽然云之南看上去成熟,但感觉年龄没差多少,公园里云之南还说她正在读大学,陈草草心里隐隐有一个答案刺挠着她的心脏,陈草草故作不知道地问道。
【只是俩颗草】:“真好,你们是男女朋友吗?”
可他们俩长得好像啊,特别是勾人心魄的眼睛。
她内心不知道八卦味为什么突然这么浓,她一向觉得随着知识储备的增多,人对一件事的判断会越来越准确,此刻她却莫名希望她的猜测被再一次被颠覆,她握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指腹因为挤压泛了白。
半分钟过得异常煎熬,手机嘀嘀俩声。
【她与云】:“你误会啦。”
【她与云】:他是我弟。
她还特外给他加了一个独有外号。
【她与云】:我的专属奴仆。
陈草草还有些不相信似的,试探性确定着。
【只是俩颗草】:可为什么你姓云,他姓林呀?
其实陈草草心里早有答案,一个肯定是随妈妈姓,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精确到这样。
她明明不会在乎别人的信息,他是怎样的人什么样的性格都与她无关,我现在只想努力充实自己,自己的汗水能配得上一个好看的答卷。
云之南给了她一个答案,这个答案让她有了点尘埃落定,莫名侥幸的感觉。
【她与云】:“因为我是跟我爸爸姓的呀,他跟我妈。”
【只是俩颗草】:这样啊。
【只是俩颗草】:我其实不知道,抱歉。
【她与云】:没事的,之前有很多小妹妹看到我都说姐姐好,其实我都清楚都是奔着我弟去的,好几次我都听见他们问为什么我们俩不是一个姓。
【她与云】:我都懒得说。
陈草草觉得刚刚的行为和云之南所说的那些小迷妹有些无异了,她有些尴尬。
【只是俩颗草】:我感觉我跟他们差不多了。
云之南看到后笑了笑。
【她与云】:不,你和他们不一样。
【她与云】:你又不是那傻逼的小迷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