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课也上完了。
那节课后,陈草草还认识了一位老师,叫上官扶摇,是一位会打武术的女老师。
“嘿,怎么了,是不是被我们老师的隐藏技能吓了一跳?”
她前面是扎着双马尾的女孩,乐呵呵地说道,她叫周合。
上课时上官扶摇在班级的哄闹下展示了几下自己的武术动作,这一下子让陈草草都大为折服。
不要说这了,就说说她们以前的村子,就连警察她都没见过有女的,她看到的,都是河边洗衣,大锅烧饭的妇女,以及闹顶升天的埋怨声。
在那边,最好的女人是知书达理,温柔谦逊,什么都想着家里,要求女子好,却偏偏只困于一个狭窄的屋子里望井观天。
倘若有很强的蛮力,那都是不行的,因为她们的控制欲绝不仅仅在肉体上。
她们希望你文化高嫁入她们家,却又只希望你嫁过来只会做饭不要乱出去。
这就是大男主主义的乡下。
陈草草兴奋的点点头:“嗯!”
周合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卡来:“吃饭吗?”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刻,陈草草指着周合手里的卡疑惑道:“这是什么?”
“这是……”
“饭卡。”
周合正要说还没说完,裴子豪就拿出来自己的饭卡。
他声音有气无力的,草草感到很奇怪,他都快睡一天了,为什么现在还这么困?
不一会儿,他好像又睡了过去。
周合疑惑看着陈草草:“草草,你没饭卡吗?”
陈草草摇摇头:“没有啊。”学校没来得及办。
周合看看桌子上的饭卡,拿起来放在陈草草手里。
“那你就用他的吧。”
“啊?”
“啊什么,他不你哥吗?”
陈草草正觉得不太好时,裴子豪嘀咕了一句:“去吃吧。”
说完,周合给了她一副“你看吧”的表情。
俩个人走在操场上,周合手里拉着陈草草,雨已经停了,来到操场上游玩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周合走在路上,转头时看见了草草的名牌居然是社长勋章。
“诶草草,裴子豪把社长勋章给你啦!”
草草疑惑道:“啊?这很重要吗?”
周合说:“说重要也不重要吧,只是戴这个的人都挺厉害的。这么说来,裴子豪他还挺谦虚的呢。”
草草看着自己的名牌,裴子豪的名字是烫金的,比起周合那样方形名牌,这个的确很高级,“为什么?”
“二中社团很少的,社长勋章一个社团只有一个,名牌只能代表你是二中学生,但社长勋章不仅可以代替名牌,还有社团最强代表,是要出去打比赛的。”
草草想了想,那就是说拥有这个勋章的人,他的特长一定是社团里最厉害的。
不过草草得知的是,一班是二中高一最好的班级了,裴子豪居然能在这班级里一定有他的原因。
而且草草能猜到,裴子豪一定是篮球社的。
因为她只记得她学裴子豪打球,就是忘了裴子豪也投不准这件事。
裴子豪和段科然在一起打球,纯属因为快乐。
她手里拿着裴子豪的卡打瞧起来。
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办的饭卡,表面居然还有些划痕,边角都有些掉色,唯独中间人的照片,是个小孩脸。
这个小男孩有点婴儿肥,脸圆圆的,像个汤圆,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自以为很酷地对着镜头歪嘴笑。
那时候他就很fashion了,头发被锡纸烫了好久一样,处于半卷的姿态,阳光一照,头发就像被镀上了一层金,闪着金光,但阳光不照时,又比黑色淡那么一点点。
陈草草再去看看裴子豪头发,终于明白他头发为什么那么蓬松了。
放学的时候,周合还想着要和陈草草一起回家,但一想到陈草草是和裴子豪是一起骑车过来的就放弃了这个打算,她临走前跟陈草草说了拜拜,俩个小麻花辫随着她的动作一动一动。
和裴子豪回家,陈草草一直沉浸在和周合一天的快乐时光里,陈草草望望裴子豪,他走在后面,手里握着伞。
但走到了校门,陈草草迷茫道:“你的车不在这。”
裴子豪嗓子似乎不舒服,他看看她沉声道:“知道,我去医院看一下,我给你打车回家。”
陈草草一下愣了神。
“你怎么了?”
裴子豪笑着摇摇头:“没事,应该是小感冒。”
他笑得很温柔,但并不和她多说什么,只想怎么把安全地送到家里。
草草想说些什么,裴子豪却罢罢手。
“没事,死不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大约时间,“马上到了。”
坞理二中是不让带手机的,而他却泰然自若地站在校门卫面前玩手机,那个老爷爷校卫盯着他,却又拿他没办法,陈草草都不禁为他心虚起来。
但经过这一天,陈草草又在想,是不是自己循规蹈矩惯了,所以在她眼里,桀骜不羁的少年对她来说都是危险而又放浪的存在,可她也厌倦了千篇一律的规矩,所以对他的桀骜不驯也格外欣赏。
嘀……一道响亮的车鸣声从大马路上奔驰而来。
裴子豪伸手拦了拦。
车子停下。
“上车。”
“你真的没事吗?”陈草草再次问到。
裴子豪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哪怕不是感冒,阎王来了他也死不了,云淡风轻道:“真没事。”
上了车后,她透过玻璃向后看,那位少年与她渐行渐远,灰衣长衫,肆意昂扬。今天下午的雨如豆打在玻璃上,灯光涣散,人影模糊。
陈草草坐直了身体,直到始终都看不到了那个人的时候,才把身子正过来。
“小姑娘,是到皇家领域对吧?”
陈草草这才回过神。
“……是,叔叔。”
等她抱着好奇心再往后看去,她已经离那错杂的人群好远。
车到了站,陈草草本来想掏现金把打车钱付了的,刚拿出来司机就惊了。
“付过啦。”
陈草草不解,这不没付钱吗?
“刚刚那位小伙子付过啦。”司机笑这这孩子傻傻的。
出租车走后,陈草草呆呆地站在原地,她自己在百度上查了手机坐车的规则,好一会儿后才恍然大悟。
黎泽那片地方,市中心小得很,乡下发展落后,因为地理位置偏僻还有社会经济、人文化程度不高,贪官污吏严重,基本没多少人会坐出租车,能坐上出租车的在那边也算是有钱人了。
有幸,陈草草跟陈诉坐过几次,在印象里,她一直以为都是坐完车再给钱的。
车水马龙的街,高耸入云的大楼,一望无际的朦胧烟海,星罗棋布的灯光,朝九晚五的人们……他们一天好像都在工作,为生活而奔波。
她走在路边,脚底下再也不是凹凸不平的土地,她没见着几个老人汇坐一团望着对岸说这麦子熟了,没有一群所谓的泼妇聚在一起分享自家的劳碌与哀愁……那壮丽的城市深林是不是某一个时代的毕业品,为什么一些人落后了,一些人还在原地,一些人还在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