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烈阳照射于广袤的土地上,春日清徐的风终于沾上了点烈火的味道,成为一股股热浪席卷这一方一寸去覆灭整个春季,蝉鸣交响,枝丫狂长,白云倥偬,溪水长流……
隔断在了帽檐下的,是热烈的朝阳,微卷的长发随风伺动,纤长的脖颈上透亮清澈的眼眸,一双含水的桃花眼出神眺望着远方海水面上悦动的银碎。
经历一路颠簸之后,陈草草跟着陈诉坐着一天的车。
她双腿有些麻,而且车内的气味混杂,闻久了实在令人反胃。
到了站后陈草草皱着眉宇出了车门,也总算是吸到了外面的新鲜空气。
知了不绝的喧嚣,暗示着坞理悠长的夏天,树荫下是被切得粉碎的光线,漫无目的的白云都变得慵懒起来,一片金光而后,悠悠然然,无所事事躺在天上。
“到了这里不要跟你芈阿姨儿子闹矛盾到时候可没人收拾你的烂摊子?”陈诉边收拾东西边说。
陈草草就站在一边,手里提着水果轻轻嗯了一声。
陈诉是草草的亲生父亲。
陈诉与亲生母亲吴思意和离前,也是尽了全力争夺陈草草的抚养权,以至于现在他们家有些砸锅卖铁的意思。
陈草草抚养权最终是以20万给亲妈结束的。
自那以后,陈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慢慢开始对她苛刻起来,也不允许她去看望外婆。有些事情不会以她愿不愿意来决定她做不做了。
离婚快俩年,陈草草也试图反抗过,但结局一样都是徒劳。
每每都会因为陈诉的一句“你实在不行就不要上学了”而委屈地默不作声,回房间里暗自垂泪。
确实,时光会磨平棱角,人会变得圆滑起来,看待有些事情多少会不痛不痒。老人常说好事多磨, 陈诉很快找到了新欢,最近几个月都没怎么管她,这段时间陈草草觉得很是恣意。同样,她也终于迎来了她的新的归属,那就是要转学了。
远离了老家黎泽,她将要想一线城市坞理进发。
坞理地处环境优越,陈诉的新欢𦍋娇就居住在坞理,几十年这里教育事业兴隆,陈草草也是听陈诉的话顺利的话会把她安排到坞理的第二中学。
是坞理升学率最高的高中。
一说到这,住在坞理的𦍋娇就提议让他们俩人搬到这里来住,反正以后好有个照应与陪伴,见面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了,这样陈草草上学也方便,至少不用跟以前一样老是坐公交车坐好久才回家,更何况,最让她放心的原因是她的儿子也在坞理二中上学,是个可以借机能让他们多多相处的好机会。
陈草草提苹果一声不吭地走到楼里。红篮子上系着一朵红色丝带飘在下面,各个苹果皮上印刻着“福”这个字。
陈草草走进了电梯,陈诉按了楼层。只有陈草草一直垂着头,心里忐忑不安……
她不擅长与人打招呼,更何况她从来没见过芈娇,就连她长什么样她都不知道,她该怎么打招呼呢?直接说自己名字,说完呢?没有人告诉她下一步该怎么做啊?
即使这种场景已经在她脑子里放映过无数遍,但该来的还是会来。
电梯到达最高的楼层前后不过才一分钟不到。
陈草草就眼睁睁地看着电梯的显示器到达了16楼。
陈草草恍惚,后面的陈诉敲了她的头。
陈诉:“走神了?”
他撒手,看着324门牌号。
“敲门。”
迟疑了一秒后,她才抬起手,在棕褐色的门前敲了俩下。
门前挂着一个鹿角,看起来文艺极了。
咚咚!
随着俩下敲门声,一阵凉风过,无人回应。
陈草草:“……”
陈诉:“……”
过了几秒,门还是毫无反应。
…………
陈诉皱紧眉宇。
不管敲的力气有多重,但门都没有开。
无人回应后,陈诉准备再一次敲门。
他整装待发,手刚一抬起来,刚要落下的一瞬间时门咔嚓一声打开了,鹿角门就这样被里面人推开。
陈诉立马收手,还以为是芈娇来了。
结果是一位刚刚洗完澡的少年人来给他开门,这个人眼神里含带着不耐烦,声音有些沙哑。
“哪位?”
“啊豪豪,我是你陈叔叔,你妈妈呢?”
那个人不以为意,耷拉着眼皮,随口道:“不知道。”
这一下子陈诉语塞,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话。
草草的手机突然响了几下。
坞理二中的二班有个叫蒋悦的同学,那是她初中同桌,初三时玩得最要好,得知草草也要来坞理,这个人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觉,左草草右草草的,终于把这个草草给呼过来了。
就在陈诉一瞬间不知道该讲些什么了的时候,他一转头像恰巧看到了拿出手机的陈草草。
陈草草在原地站着好好的,猛地,她的胳膊被人用力抓住,身体随着那一股骇人的力量站到了那位少年的眼前。
少年人垂着有些挑衅的眼看着她,即使如此,但草草还是明白一件事,眼前这个人正是她往后的哥哥——裴子豪。
裴子豪挑了个眉。
有时候,我们总是不期而遇的。
“说哥哥好。”陈诉训斥道。
陈草草手里不觉捏了把冷汗,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人,即使从他的面色之中看不出任何一丝猫腻,但深情的眼睛却出卖了他更温溺的心脏,于是草草她鼓足了勇气,微微张口道:“哥哥好。”
裴子豪看着她。
“嗯。”